t-size:12pt;">“狗娃,快起床”。母亲喊狗娃。狗娃的学校放了农忙假。狗娃还沉浸在香甜的梦乡。
哗啦哗啦,梨深深嵌入田泥,肥沃的田泥一拔一拔翻开,波浪一样展去,新鲜的泥土芳香从地里涌出来,随风飘散。还刚刚收割的小麦茬、油菜蔸、稀稀拉拉的腐叶,一簇一簇的小草被倒翻过来,埋进深深的泥里;藏在地里的蟋蟀和土沟虫突然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不知所措,在水里拼命浮游;燕子在水田的上空盘旋觊觎,时而掠过牛背,闪电一样向水田俯冲,拼命浮游的蟋蟀和土沟虫成了燕子的美食。
几丈阳光功夫,田就全部犁翻了,大水牛喘着粗气,汗气蒸腾。狗娃送来了饭食和茶水。狗娃喊:“爹,歇歇啦!”
爹没看狗娃一眼,停了犁,泥腿杆子也不洗洗,一屁股坐在土墩上,三口两咽扒完两海碗。狗娃看到爹咕噜咕噜灌茶水,粗大的喉结一耸一耸。抹嘴,点烟,胡子拉茬,下巴上还挂着亮晶晶的水珠珠。
先犁后耙。庄稼把式想明天开秧门。耙田和犁田比,变得轻快了,大水牛经过短暂的歇息,步子迈得更欢,来来回回,一丘丘生涩的水田就耙熟了,和烂了,成了稀泥。农人们都在耙田,大家互相攀比,谁也不愿落后。夕阳西下,暖风在田野上吹过,忽抬头放眼望去,满田满垅,已经是水汪汪的一片了。
“开秧门罗——!”天刚露出鱼肚白,是谁在村里喊开了。开秧门是农忙里重要的仪式。鸡还刚刚叫了头遍,就有人打着手电筒抢先下了田。太阳升起,水气迷茫的村庄飘起袅袅炊烟,那一片亮白的水田里,星星点点,到处是插秧的身影。快插秧,快插秧!田夫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