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好,拿到楼下扔进小区的垃圾桶里。然后,垃圾就与我再没有什么关系。”以前,和大多数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一样,王久良从没留意身边的垃圾去了哪里。大学四年,他无数次骑着心爱的宗申越野摩托疾驰在京郊的旷野,任由一个个填满各色垃圾的大坑在眼前滑过,潜意识中“这是环卫人员干的活。”
直到2008年,这位当时对中国民俗文化入了迷的年轻摄影师,为了创作一部名叫《鬼神信仰》的观念摄影作品回到了老家安丘的田间地头。
“汶水澄清绝点埃,牟山拥翠夕阳开”,古人曾陶醉于当地的青山绿水。在王久良的记忆里,家乡是小小的水塘,鱼和蝌蚪不时出没,旁边传来蛙鸣阵阵。但此时呈现在他眼前的,却是无处不见的废弃农药包装塑料袋。
“当有一个东西突然震撼你内心的时候,你才真正地认识到这个问题,真正地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王久良的脑海里蓦然闪现出曾见过的北京郊外的垃圾场──一个关于垃圾题材的拍摄计划开始酝酿。
骑着摩托追踪垃圾车,找到周边垃圾场的位置,然后在GOOGLEEARTH上弄清楚它们的形态,再把类似模样的图块都标注出来。没多久,王久良发现,地图上数百个密密麻麻的小圆点竟把祖国的首都团团实实包围了起来。
从通州、朝阳到丰台,从昌平、海淀到门头沟,王久良按地图上的记号驶入一个个垃圾场。在那里,他看到了“一幕幕超现实的电影”:一对对新人在臭气冲天的温榆河边拍摄婚纱照,摆出各种造型;一位新娘抓住的绵羊,刚从垃圾堆中爬出来;垃圾场周围的居民向他抱怨,为了逃避令人作呕的恶臭,夏天根本不敢打开窗户,每次家里打药之后,就是一地苍蝇的尸体;在梨园某小区附近一个漂浮着塑料袋和各种异物的臭水塘边,王久良还亲眼看见有人闲情自得地在墨绿发臭的水中垂钓。面对鱼是否还能食用的询问,垂钓者不屑一顾:“我才不吃呢。但街边的小饭馆会要”。
有媒体报道,从2001年申办奥运会成功到2008年7月北京奥运会开幕之前,北京市在环境保护方面共投入了1400亿资金。但在王久良的镜头里“垃圾从来没有离我们远去”。
上个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北京有关部门通过3次航空遥感发现,面积在50平方米以上的垃圾堆,在4环路以内有4700多个。在王久良的地图上,400多个黄色的小圆点大多数分布在北京的五环和六环之间。随着中国各大城市的快速扩张,昨天罕无人迹的郊野,今天就成了车水马龙的市区。上面盖房住人,但鲜有人追问地下的真相。据王久良记录,首都国际机场附近一处垃圾堆在掩埋平整之后,上面赫然建起了一座高档小学。而在他的另一张照片中,一个正在打地基的建筑工地,将地面挖开后,露出的是一层又一层的腐臭垃圾。
“你喝的水,你呼吸的空气,你吃的食物,或许早就被垃圾污染。”王久良很欣赏电影《疯狂的石头》里纨绔子谢晓盟那句关于城市母体论的戏言,因为“生活在里面,我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无处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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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制造了垃圾围城
“这组照片不是为了拍垃圾场有多么脏和臭,而是想探讨垃圾周边的自然环境和人文环境是怎样的关系”,在拍摄过程中,最让王久良心痛的是“无良的人心”。
王久良的地图上标记了400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