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一步发展,也碰到了和内地一样的问题。白话文虽然主宰了台湾文坛,“言文一致”却并未获得真正的解决,而且,台湾处于日本帝国主义的残酷统治下,与祖国大陆处于隔离状态,这种矛盾更加突现了出来。难怪在论争中,黄石辉会申辩说:
台湾是一个别有天地,在政治的关系上,不能用中国话来支配,在民族的关系上,不能用日本的普通话来支配,所以主张适应台湾的实际生活,建设台湾独立的文化。
很明显,这里说的“台湾独立的文化”,并不是被后来“台独”分子诠释的那种分离于祖国的文化“台独”,而是符合台湾实际的文化。郭秋生也一再表白自己的心境说:
我极爱中国的白话文,其实我何尝一日离却中国的白话文?但是我不能满足中国的白话文,也其实是时代不许满足的中国白话文使我用啦!既言文一致为白话文的理想,自然是不拒绝地方文学的方言的特色。那末台湾文学在中国白话文体的位置,在理论上应是和中国一个地方的位置同等,然而实质上现在的台湾,要想同中国一地方,做同样白话文体系的方言位置,做得成吗?
因此,我们可以说,这次论争是新文学发展过程中不可避免的一个事件,从这个意义上说,这场论争的性质,乃是新文学阵营内部的一场探讨性的集体研究。
第二、这次论争又是“普罗”文学、文艺大众化思潮的一种必然反映。30年代前后,从前苏联开始,席卷世界各地区的左翼文学及其文艺大众化思潮,通过日本共产党,或者说,更主要的是受到内地“左联”的影响,台湾新文学中的左派人士,也紧随其后地做了起来。所以说,“乡土文学”的本质,就是文艺大众化的思想,这与新文学建设的中心问题又是一致的,相吻合的。当我们知道,黄石辉被当年台湾文坛称之为“普罗文学之巨星”时,我们就不会奇怪,在这场论争中,为什么是他打响了第一枪。
第三、 论争双方的分歧点, 主要在解决新的矛盾的办法上, 或者说, 采取什么途径来解决新出现的问题上。 当时, 在内地, 在台湾, 同样地都提出了两种方案, 而且方案的内容几乎也是一样的。
一种方案是两步走的方案。在大陆,首先提出这种方案的是鲁迅,他首先认同了瞿秋白的看法,这就是,在现今的社会交往中已经有了一种“大众语”。在1934年8月24日至9月10日的《申报自由谈》上发表《门外文谈》一文里,他说:“现在在码头上,公共机关中,大学校里,确有一种好像普通话模样的东西,大家说话,既非‘国语’,又不是京话,各各带着乡音、乡调,却又不是方言,即使说的吃力,听的也吃力,然而总归说得出,听得懂。如果加以整理,帮它发达,也是大众语中的一支,说不定将来还简直是主力。我说要在方言里‘加入新的去’,那‘新的’来源就在这地方。待到这一种出于自然,又加入工的话一普遍,我们的大众语文就算大致统一了。”在这里,鲁迅提出了帮助大众语“发达”的途径,这就是:“启蒙时候用方言,但一面又要渐渐斩加入普通的语法和词汇去。先用固有的,是一地方的语文的大众化,加入新的去,是全国的语文的大众化”。“加入新的去”,这“新的”正是自然形成的普通话、国语。
黄石辉、郭秋生的意见,正是这种两步走的办法。第一步,以闽南方言的台湾语为基础,提炼加工为台湾话文。但是,在创造台湾语的书面语言——台湾话文的时候,他们坚持(1)采用汉字;(2)没有汉字能表达的,尽力找汉字中可以代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