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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我们同胞里面,要说这个中国的白话和我们的白话是不同的,可以将我们的白话用汉文来做一个特别的白话文,岂不是比中国的白话文更好么?我就说也是好,总是我们用这个固有的白话文,使用的区域太少,只有台湾和厦门、泉州、漳州附近的地方而已,除了台湾以外的地方,不久也要用他们自国的白话文,只留在我们台湾这个小岛,怎样会独立这个文呢?我们台湾不是一个独立的国家,背后没有一个大势力的文字来帮助保存我们的文字,不久便受他方面有势力的文字来打消我们的文字了……所以不如再加多少的工夫,研究中国的白话文,渐渐地接近他,将来就会变做一样……
由这段话可以看出,在台湾,是用祖国通用的白话文,还是将台湾话“用汉文来做一个特别的白话文”,人们是有不同的考虑的。经过比较,一是考虑使用区域小,使用人数少。二是考虑该“白话文”所代表的文化势力以及今后的前途,黄呈聪最后还是确认“不如再加多少的工夫”,普及祖国通用的白话文。
前已说明,1924年10月,连温卿在《台湾民报》发表了《言语之社会的性质》和《将来之台语》两篇文章,从语言与民族与国家的关系讨论过“台语”。他说,言语和民族的敌忾心是一样的,言语的社会性质是:一方面排斥其他民族的言语在世界上的优越地位;另一方面则保护民族的独立精神,极力保护自己的民族语言。他又说,近代的政治思想,是把国家的理念和民族的理念视为同一的,同一民族必须服从同一政治权力之理想,同一民族必须使用同一的言语。因此在德国便有一种说法:德国在那里,那里就可以听到德国语。所以,无论什么地方,若有民族问题,必有言语问题。连温卿讲了一个实例:荷兰用国民血汗换来的税金,聘请德国人在荷兰大学用德语讲课。由此一个荷兰博士生警告说,消灭荷兰的不是剑,不是铳炮,而是德语。所以,连温卿认为,以统治者的国语同化被统治者的语言,是殖民地当局的语文政策。联系台湾的实际,反抗统治,抵制同化,就要保存台湾语,进行整理,加以改造。至于如何保存,如何整理与改造,遗憾的是,他的《将来之台语》一文只发表了一半就停笔了。我们没能读到他的意见。
1925年8月5日,陈福全还从“言文一致”的角度提出了质疑,他在《台南新报》上发表的《白话文适用于台湾否》一文里就说,台湾300多万的人口中,懂得官话的人万人难求其一,“如果台湾之为白话者”,“观众不能成文,读之不能成声,其故云何?盖以乡谈土音而杂以官话”。所以,“苟欲白话文之适用于台湾者,非统一言语未由也”。
张我军对此也有意见发表。在1925年8月26日发表在《台湾民报》67号上的《新文学运动的意义》的下篇里,讲得很明白。他说:
还有一部分自许为彻底的人们说:“古文实在不行,我们须用白话,须用我们日常所用的台湾话才好。”这话骤看有道理了,但我要反问一句说:“台湾话有没有文字来表现?台湾话有文学的价值没有?台湾话合理不合理?”实在,我们日常所用的话,十分差不多占九分没有相当的文字。那是因为我们的话是土话,是没有文字的下级话,是大多数占了不合理的话啦。所以没有文学的价值,已是无可疑的了。所以我们的新文学运动有带着改造台湾言语的使命。我们欲把我们的土话改成合乎文字的合理的语言。我们欲依傍中国的国语来改造台湾的土语。换句话说,我们欲把台湾人的话统一于中国语,再换句话说,是用我们现在所用的话改成与中国语合致的。这不过我们有种种不得已的事情,说话时不得不使用台湾之所谓“孔子白”罢了。倘能如此,我们的文化就得以不与中国文化分断,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