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民把头钻进被子,含混地说:“我心里很苦。”
最后江民对我们说:“谢谢你们了。你们也别劝吧,让我静一静,我不会有事的。”
此时才晚上七点半。 这是一个黑色的早晨。
七
书是看不下去了,此刻,不但是房子里的空气坏了,心情也坏了。我还是到花坛里去散步吧。才出去不久,就听见一名乡干部叫我:“宁一,电话!”
我一惊,小跑向办公室。这会是谁的电话呢?家里的?出了什么事?
我抓起电话,响来一阵清脆如豆的笑声:“做官了,架子就大啦,来了几天也不告诉一声。”常方方!我心里一亮,她怎么知道我来了长岭?她问我:“现在有空么?我来找你。门口立正等我!”
在大门外,不一会,清清的月光就洗出个常方方来。她戴着头盔,骑了辆豪迈125,很有风韵。
卫生院在圩镇的南边。常方方住在二楼。门外是一股浓重的医院的味道,一进她的房子,就清香扑鼻。这种味道我一点也不生疏,那是别人没有的,这只有常方方身上才有的气味。
方方的屋子右边是床,尽头是一只小柜子,柜子上是一盆盛开的玫瑰,门这边靠床的地方是一张桌子,桌子左边是一叠医学书籍,右边是一盆风姿绰约的文竹。
常方方下了头盔,房子又亮丽了许多。她剪了个男人头,上身罩了件大红的吊腰衫,下面套着一条青白色的牛仔裤,真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再看她的手腕,橡皮圈还在。我心一热。
我正呆着,她说:“我欠你的呀!”就给我额上一个响吻,然后就冲了杯咖啡给我。“你怎么到乡政府来了?你的字和文章都还算出色,又会策划广告。冤枉!”
“你变了。”我说。
“你没变呀!还钻乡政府。”方方点了我一手指,“在家呆了一年多,还以为你有什么惊人的去处呢。没出息!”
方方这样说我,真不知是真心还是开玩笑。我心里有点别扭。
真昏,怎么一见面就指责呢?她又从小柜子里翻出一盒“金圣”烟,说“抽吧,过后我喷些清新剂就行了,被子我已盖住了。”
我摇了摇头。
“怎么,不会?有点才气的男人不抽烟,就像一个帅仔散步少个靓女。”说着走近一步做了动作:“喏,这样,风度就来啦,还显出了气质哩!”
真是怪,还有女朋友要男朋友抽烟的。我避开她的话题,问:“你怎么知道我在乡政府?”
“蓝天用电话告诉我的呗!”
蓝天?蓝天不是在重庆的一家涉外公司吗?初三时,他是我们班上最帅的一个,英语又特别的好,只是后来他没有继续上学只身闯西南去了。难道他……我一惊,一股酸流淌过心间。
“方方!”一个年龄与我相仿的男子探头进了来,见方方和我在一起,就立住了。
方方一点好脸色也不给来人,“你不看着我有客吗?”那人只好走了。
“他是……”
“他老头子是县人大副主任,组织部的,也是长岭人。”
我站起来,“那……”
方方也站起,手往我的肩上一按,我却往门外退。不曾想,两泡泪水涌在方方的眼眶里,她推了我一把:“你去吧!人家知道今天是礼拜六,他会来找我,才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