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地说：“你要是当了导演，除非全世界的导演死绝了种！”
谁知龙川一句无意话，竟然在五年之后便给李秋芳兑了现。
一天工会主席找龙川谈话：“我们县工会正在组织调查龙山县近代史上的工运史，并准备搜集整理出书。我想把你调到县工会担任文化干事，具体主抓这项工作。跑到县邮电局去协商，郭局长坚决不同意放人，说他们同样需要人才。我又去找你大哥想法帮忙，却遭到你大哥坚决反对。说你一不是干部二不是党员，一个工人怎么好一下调进党政事业单位。再说邮电局属于省管企业，县里无权调动，必须经过地区邮电局批准同意。卡在你大哥那儿了，你去找他说说，看行不行。”
龙川立即把这个消息告诉李秋芳，都认为不能直接去找大哥，决定把父亲搬上来做大哥的工作，看他买不买老爷子的账。龙川父亲一听这个消息，自然喜出望外，连夜赶到县城跟龙川大哥谈判了一夜，最后谈翻了脸父亲说要跟大哥断绝父子关系，大哥一笑了之。父亲愤恨不已，含泪而去，这一时在全县传为佳话。
邮电局欺侮龙川大哥不管，表哥见龙川夹在中间苦不堪言，便决定将他弄到他们供电所去搞办公室。当时抓纲治国的口号是大干快上，而这大干快上的先行官便是生产用电和照明用电，特别是山区的电力更是供不应求。邮电局俗称邮霸，供电所为电霸，电话可以不打，但电却不可以不用。不信停你半天生产用电或照明用电试试？故而人们敬称“电老虎”。
因供电所的地位堪称全县之首，龙川表哥有事可以越级随时随地见到书记县长。于是他便找到县委书记，先表述了一番电力生产的重要性，为了满足全县工农业用电需求，必须努力发展电力生产，要想加快我县电力生产步伐，不仅需要引进技术人才，同时也需要引进文化人才。供电所严重欠缺文化，急需要一个搞办公室的人。
县书记说：“你就别给我绕圈子了，你是不是已经相中这个人了需要我帮忙说话，这人是谁？”
表哥说：“我表弟龙川，现在邮电局送报纸。”
县委书记说：“这小伙子是县里有名的大秀才，前段时间好像县工会也想要，我让他们找主管书记商量，后来不知何故没有调过去。”
表哥说：“这次我要定了，请书记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县委书记笑着说：“这又不是一个好大的忙，从省管企业调到一个县管小企业，算不上开后门搞特殊，只要龙川他本人不怕吃亏，我跟他大哥打声招呼尽快把人给你调过去。”
有县委书记发话，龙川大哥自然不好再说什么，跟县邮电局的书记局长一通气，马上表态放人，过完年就办手续。
社会上的人马上又把这份功劳记在了龙川大哥头上：
“自古是朝内有人好做官，大树底下好乘凉。龙川想从区上调县城就调县城，想去电老虎单位就去电老虎单位。”
……
龙川和李秋芳不作任何解释，听到这些言论只是一笑了之。
大年一过便是一九八0年二月十八日，龙川在邮电局人事股办完调动手续，在走廓里碰到郭副局长和邱管理员，二人脸上像喝了苦药一样的表情，嘴角微微蠕动，好像是想跟龙川打招呼。龙川将头颅高高扬起，昂首阔步地走下楼去。
龙川走到大门口又碰见蒋班长，他又立即将头颅高高扬起，昂首阔步地永不回头地走出了邮电局的大门。
从此龙川再也没有迈进这道门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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