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广播站便全文播出,邮电局以及全县城的人都知道这篇小说主人公的原形是谁,所影射那些人又是谁。蒋班长、邱管理见了龙川脸上虽然十分阴沉,但必定这是文学作品,也就只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或者是哑巴吃汤圆——心中有数。
龙川心情一好创作也就有了激情,便以他表姐表哥为原形,为《龙山文艺》杂志创刊号创作了小说《表姐》,唐老师看后拍案叫绝,当即将小说推荐给《龙山文艺》杂志编辑部所有编委审读,大家一致认同,半月之后《龙山文艺》杂志创刊面世,龙川那篇小说《表姐》在社会上引起强烈反响,好长一段时间都成了人们街谈巷议和茶前饭后所议论的热门话题。小说写得好仅此一方面,最主要是小说男女主人公就是龙川表姐和表姐夫的原形,无论表姐和表姐夫出现在那里,那里都会立即掀起波澜。生活中的表姐是城关小学教师,性格武断泼辣,在家中占有绝对的统治地位。表哥是当年援助老区的老三届大学生,又是华北电力学院的尖子生,对一个科技文化奇缺的山区小县来说,犹如捡了一个大宝贝,便任命他担任县供电所工程师副所长,主管电力生产业务。表姐表面虽然对表哥凶狠,但她却是豆腐心刀子嘴,对表哥的事业鼎力支持,对表哥的生活无微不至。小说《表姐》后又经县广播站多次播送,除了龙川的名声大振外,他表哥表姐的声望更是家喻户晓,老幼皆知。
龙川按唐老师意见将小说《美丽的陷阱》原稿同时寄发了十几家刊物,很快收到《大地》编辑部用稿通知。龙川将消息报告了文化馆唐老师,再经他一传播,龙川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那些文学爱好者们的热捧。
七九年冬天,天府电影制片厂到龙山县城拍摄电影《小路》,是一部反映红四方面军题材的电影,小县城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有电影制片厂来拍电影(那时还没有电视剧),可算作政治生活中的一个大事件,惊奇的人们奔走相告,相互传说,人们步行一二百里也要赶到县城看热闹,那阵势绝不亚于当年红四方面军进入龙山县城的情景,直到今天还刻骨铭心。
记得有天晚上县城闹市区拍摄一场重头戏,数千名围观者把现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龙川大哥是分管文化的县委副书记,摄制组便把他请到摄影机后面导演身边近距离欣赏每一个镜头,在围观者心目中不亚于登上了天安门城楼。龙川和李秋芳把俩个孩子眶睡在床上,骗哄孩子她们要去干啥干啥,其实是偷偷跑到拍摄现场看摄制组拍戏。由于四面八方都是看热闹的人,都想往近处靠看得清楚一点。公安局的人几乎全部出动维持治安秩序,警力不够武装部还抽调了大量基干民兵配合公安局行动。他们用绳子布起警戒线,不允许看热闹的人们越过警戒线一步,话是这样说,但疯狂了的人们却不管你这么多规矩,拥挤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公安人员和基干民兵如临大敌,早已累得浑身大汗,精疲力竭。龙川和李秋芳很想沾他们大哥的光,站在离导演近一点的地方观看,却遭到他的白眼。无奈也只好混在疯狂的人流里,被人浪卷过来,又迅速地推过去,根本站不稳脚,身不由已。龙川跟李秋芳在凛凛寒风中苦守到深夜十二点多,也只站在很远的边缘上,模模糊糊地看到还没有参加红军以前还是一个穷叫花子,穿着一身仅能挡羞的破烂衣服,在天寒地冻的地上打着赤脚,冻得瑟瑟发抖,她远远地注视着一家饼子店,最后终于忍耐不住冲过去偷了一个饼子转身就跑,饼子店老板在后面紧紧追赶。就这样一个简单镜头,可导演竟拍了一遍又一遍。围观得无不为演员叫苦,大家纷纷说当演员真不容易,这碗饭也不好吃。李秋芳冻得直哆嗦,但还想继续看下去。龙川说:“回家吧,以后等我当了导演,让你坐在我身边慢慢看个够。”
李秋芳看都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