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不顺眼,总觉得他是一个坏人,便有意躲着他,冷落他。龙川等于自己给自己树立了一个死对头,而断送了政治生命。
饶副班长看起来是维护龙川,实际上却害了他一辈子。
罗副场长调走两个月后,廖政委便从指挥部学习班回到农场,部队的政治气氛顿时活跃起来。记得廖政委回农场的第二天便组织召开了全场大会,两千多名指战员整整齐齐地坐在广场上,聚精会神地聆听廖政委的政治报告,他讲了国际国内形势,讲了目前的中苏关系,讲了他参加505指挥部学习班的心得体会,还传达了铁道兵总部首长和505指挥部首长对部队农场的最新指示。廖政委讲话从不看一眼稿子,完全靠即兴发挥,语气充满了艺术魅力,给人一种艺术享受,他那美妙的演讲不时地被台下暴风骤雨般的掌声所打断。龙川不时地上台给廖政委加开水,他总是慈父般地对龙川点头微笑。龙川瞟眼观察曹场长和王书记,两人的表情像喝了苦药一样难受。龙川预感到这里面势必有一场风暴,但他心中已旗帜鲜明地做出了决定,誓死站在廖政委一边,誓死捍卫廖政委。
廖政委老婆在县百货公司当营业员,三个孩子都在县城上学,跟母亲生活在一起。部队农场离县城还有一百多里地,廖政委实际上就是一个单身汉,平常也不回家,把全部精力用到部队建设上。他是政委兼党委书记,在部队农场是绝对的一把手。他回部队后先做了大量的调查工作,然后开始拔乱反正,让部队农场回到毛泽东思想的正确轨道上来。大事方面首先削弱了王书记的权力,只让他抓好机关思想建设,不允许他再插手全场人事组织工作,以后凡是重大原则问题必须进过党委集体研究决定,坚决杜绝入党提干开后门的不正之风。小事方面比如严格规定机关干部只能礼拜天才能回家跟老婆团聚,平常必须跟战士同吃同住同劳动。原先场长副场长,政委副政委四个人设有小灶,曹场长一个人仍在坚持享受,廖政委回来的当天便下令取消,必须跟战士一起吃大食堂,坚决不准搞特殊化。仅此两条决定对曹场长来说犹如上刀山下火海,以前每顿白米细面加好几样的小炒,现在突然换成高梁米和苞米渣子。最不能接受的是场部办公室离家属区不到一公里,等于在眼皮下面与老婆两地分居。由于工作性质,龙川去家属区的时间比较多,有一次打耳边风听见曹场长老婆跟别的女人诉苦,说倔老头在那方面凶得很,天天晚上都要办事,她实再忍受不了。廖政委的这一决定她到是拍巴掌欢迎,但可把倔老头吭苦了。他成天愁眉苦脸,动不动就爱发脾气,有事没事打电话把下面那些连长指导员骂得狗血喷头。屈于政委压力,他硬着头皮苦着脸到战士大食堂吃饭,龙川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他,每顿开饭他走前头龙川给他端着开水走后头,然后也跟战士们一起站到食堂门前操场上那块毛主席巨幅画像下面,举着红宝书(毛主席语录)在王书记引导下完成每天必须完成的例行公式后,再走进饭厅坐下吃饭。战士们像蟥虫一样涌进饭厅,也顾不上有廖政委曹场长在场,一窝蜂地拼抢埋藏在高梁米下面的少许剩馒头。龙川表现得更为坚强勇敢,奋不顾身冲进人群为政委和场长抢了几个馒头,当他怀着胜利者的心情端到陶场长面前时,却遭到他一顿训骂,命令龙川赶紧将馒头送回去,给他盛碗苞米渣子来。龙川委曲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只差点没有哭出声。廖政委锁着眉头批评曹场长:“人家对你一片好意,干嘛这么凶?又不怕吓着小鬼。”随后又笑眯眯地安慰龙川说:“谢谢小鬼对我和场长的关心,我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过,老年人多吃粗粮对身体有好处,麻烦小龙帮我盛一碗高梁米。”
其实龙川心中十分明白,曹场长这是杀鸡敬猴、打狗欺主,明里骂他,实则是骂政委出气。聪明的政委自然早已看出,只不过人家素质高、修养好,又讲究思想方法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