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县城,正确方式李秋芳应该将龙川直接送到县医院住院,待住下来之后再去通知县邮电局给县医院送张支票,或者直接把他交给县邮电局,再由县邮电局送他去住院,并由他们派人或请人陪床护理,再不然将他直接送大嫂家,因为她还没有跟他正式结婚,她完全有理由这样做。然而李秋芳却没有这样做,而是断然决定把一个严重肝炎病人直接接到了她的宿舍,安排龙川躺下之后她才去通报他大哥大嫂。当时只有他大哥在家,闻讯后正确方式应是立即通知县邮电局或者直接送龙川去县医院住院治疗,然而遗憾地是他也没有这样做,而是支持李秋芳的选择,让龙川住在她那里并由她负责每天送龙川去县医院门诊部治疗,并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大哥送来了一只煤炭炉子和十几块蜂火煤,送来了小半碗猪化油,送来了一个药罐,李秋芳在她的宿舍门口便正式起火了。如果当时龙川跟李秋芳一时糊涂,他大哥大嫂头脑清醒,坚持找邮电局送龙川住进县人民医院,哪会有后来那么多的麻烦事情?当然,这仅仅只是如果!
李秋芳出自对龙川的同情当然更多的还是爱情,冲破传统礼教的束缚,不顾世裕的眼光和人们的流言蜚语,不计后果地接纳了龙川。她每天早早地起床生火为他煎药做好早饭,把他服恃好后又急急忙忙地一路小跑着去上班,中午趁人换她吃饭又赶忙上街买菜又一路小跑地赶回来给他做午饭招呼吃药,安排他躺下午休后她胡乱往口里抛几口饭便又赶忙跑步去上班,晚上下班的时间倒是从容,把他慢慢打点好后便又开始为他洗衣服做房间卫生开始作好第二天的准备,她天天像个机器人一样重复着那些事情,几乎总是在不停地小跑。那时她还是一个二十一岁的小姑娘,真不敢想像她哪里来的那样顽强的精力,好像有永远都使不完的力气似的。她不但没有被来自各方面的压力所压倒,反而随时以乐观的态度环顾一切,脸上随时挂着笑,无论在哪里都能听见她的哈哈声。整个百货公司的人都把她当成一个怪物看待,甚至是一个魔女。李秋芳回单位的第二天,百货公司便召开群众大会,王老革命和罗副经理率先发难,猛烈批判李秋芳先斩后奏、不假而归的恶劣行为,随后又有不少积极分子踊跃发言,对李秋芳万炮齐轰,待王老革命勒令李秋芳在群众大会上作深刻检讨时,李秋芳早就打着哈哈离开了会场。气得王老革命当即跑到县商业局人事股,逼着人事股长把百货公司党支部二十天前批准李秋芳入党的入党申请书退给他,说他只要还在百货公司一天,李秋芳就绝不可能入党。事后那位人事股长私下问李秋芳,为啥子把王老革命得罪成那个样子?李秋芳便把经过重复了一遍,并豪迈地说,他拿走了也好,加入他王家党是本人的耻辱。话虽是这样说,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无穷的灾难,她的大好前程和政治生命就此了结。
最令李秋芳伤心的还是来自亲人的不理解,在她接纳龙川的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个亲人站出来同情她,帮助她,反而也像社会上的人一样对她进行流言蜚语,特别是她那位势力眼的姐夫哥,当初极力想促成这门亲事是抱有个人目的,后来一看个人目的根本没有指望,龙川大哥是不可能帮他升个一官半职之后,便从中作梗使坏,极力挑拨李秋芳母亲反对,因为她母亲在家中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给李秋芳制造了太多太多的麻烦。这期间她好比遭遇白色恐怖的重重包围,没有党、没有组织、没有亲人、没有战友、没有同事、更没有朋友,处于孤军奋战。而这一切都是因龙川而造成的,虽然李秋芳每天都用乐观情绪感染着他,然而他却终日像一个有罪的人,总觉得自己是一个窝囊废,千真万确地把李秋芳给害了。除了隔三差五地到医院门诊看个病,除了每天上几次厕所,其余时间全部呆在房间里不好意思下楼活动,不敢露脸见人,总觉得四面八方都是看笑话瞧不起自己的眼睛,自卑感常常背着李秋芳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