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孬婆娘,跟那个孬杂种(实指龙川幺叔)串通起来,让你嫂嫂那个发瘟的婆娘欺骗老子……”
“放你妈的屁!当初你的眼睛被裤裆给蒙住了?”龙川那软弱的二嫂却还报以更恶毒的回骂。
龙川那病怏怏的二嫂为什么敢跟他那脾气暴烈的二哥对抗呢,原来有龙川幺叔幺婶背后给她打气撑腰,也就是说俩口子打架很多时候还是龙川幺叔幺婶挑拨起来的。
龙川二哥每天不仅仅只跟二嫂闹矛盾,而且还要时刻面对幺叔一家子暴风骤雨般地攻击。这一家子兵强马壮,人多势众,一有战争便全家总动员,甚至大打出手。龙川那温柔贤慧的母亲只能流泪,几个小兄妹在这种强阵势面前早吓得屁滚尿流,只靠龙川二哥单枪匹马应对他幺叔一家十多个男女老少的攻击,往往寡不敌众。
为了摆脱不公的命运和恶劣环境,龙川二哥想到了外出工作。那时候一个初中生在农村可算是知识份子了,按理都会安排工作,却因家庭严重缺乏劳动力,龙川父亲才把他死摁在家中。为了与命运抗争,龙川二哥曾偷偷跑到县里一家工厂参了工,但后来还是被父亲派了两个民兵把他强行押了回去。后来还有好几次参工的好机会,但终究被父亲毫不留情地阻止了。
不久公共食堂便结束了,但龙川一家的生活状况并没为此而得到改观。原来他们家是一个贫穷的无底洞,长期处于青黄不接的状态。往往大年一过,家里剩下的粮食就不多了。到了二、三月份春耕繁忙季节直接就揭不开锅了。只有眼巴巴地指望着国家的救济粮,可生产队的困难户又不止他们一家,再说他家跟生产队那帮干部积怨太深,巴不得把他们全家都饿死才好呢!在经过他们精心策划的民主评议救济粮的社员大会上,生产队长带头像当年斗争恶霸地主那样对龙川一家进行了口诛笔伐,万炮齐轰。他家的主要罪状是吃闲饭的人多,参加集体劳动的人少,每年要欠生产队几千个工分。斗去斗来,最后分到他家手中也就那么几十斤大米。在会场忍气吞声的母亲一回到家里便嚎啕大哭,全家人也都跟着哭。几十斤救济粮哪度得了春荒?龙川母亲只好将那几十斤大米全部磨成粉,发动全家老小四处挖野菜与米粉做成很稀很稀的粥来充饥。
龙川只读了三年半村小,后因停办便缀学在家,终日跟着姐姐上山打柴、割草、扯猪草。
一年之后,镇上一位复员军人带着他妹妹在龙川所在大队废弃了的养猪场办起了村小,针对龙川这批只读了初小三年级上半期的孩子办了一个四年级班,龙川便跟生产队几个小伙伴前去报名。新办村小属于个人行为,两个教师没有工资,也没有一分钱办公费和教学会,一切都要靠自力更生。老师没有口粮,要求学生每人每期交一元五毛钱的学费,交五斤粮食,大米小麦玉米均可。养猪场坐落在一座山梁上,方老师求附近社员帮忙,筑了几板土墙当课桌,板凳却要求学生自己从家里带。当时龙川家穷得那幅光景,哪上得起那个学?
首先是龙川二哥坚决反对:“家里都没有吃的,哪里还有粮食给老师交?再说欠队上这么多口粮款,你每天在生产队做些轻松活路挣点童工分,对家里多少也有点添补哇。”
龙川也坚决地回答二哥说:“你莫说那么多,这书我肯定是要念的。早晚我可以扯猪草割牛草,礼拜天和寒暑假参加生产劳动挣工分。”
龙川二哥说:“学费从哪里来?”
龙川说:“我去跟方老师说说好话,先把学费欠起,等我以后挖麻竽子(中药半夏)卖了补交给他。”
龙川二哥说:“那粮食呢?”
龙川说:“这不用你管了,我自己去想办法!”
龙川二哥说:“你去偷?”
龙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