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敞开肚皮吃。谁知好景不长,慢慢一日三顿干饭变成两顿稀饭,再到后来就只有将谷子和小麦磨成粉,拌大量蔬菜做成粥,每顿大人一木瓢(约一大碗),小孩子小半木瓢(约一小碗)。龙川家三个大人四个小孩,在分饭制度上吃了大亏,况且他幺叔与他们一家有仇,每顿分饭还要受到更苛刻的对待。幺叔原是邻村大队支部书记,在四清运动中有人举报他有贪污行为,便弄到县上批斗,县上有关部门打电话找龙川父亲证实幺叔是否有贪污行为,龙川父亲毫不犹豫地说了声是,从此便结束了他幺叔的政治生命。很快撤职回乡劳动,从此与龙川家结下深仇大恨,全家老小齐上阵,对龙川家实行疯狂报复。
在食堂生活最困难的时候,龙川幺叔却成了主管食堂的事务员,幺婶当炊事员,全队二百多人的饭碗控制在他们俩口子手里。一日两顿饭由他们俩口子负责分发,完全看人说话,关系好的盛锅底干的,跟他们有成见那就惨了。不用说龙川一家只能领到幺叔幺婶施舍的几瓢照得起人影的清汤寡水,喝下去管不上半个时辰屙上几泡尿,肚子里的食物便荡然无存。
更可恶的是生产队掌握生杀大权的那一伙人,生着法子欺骗像龙川家这样老的老小的小,没有劳动力的人家。白天两顿照得起人影的稀粥,晚上却组织有劳力的社员出夜工,食堂便安排一顿很干的大米粥和大饼,取名夜工饭。龙川家中无人可出夜工,自然也就享受不成夜工饭了。七岁的龙川便跟十岁的姐姐商量好,晚上也去参加劳动领份夜工饭。记得有天晚上生产队组织有劳力的社员折房子当柴火烧,龙川便跟姐姐混进劳动人群,两人抬着一根木棒来回奔跑,活儿没少干,可领饭时却遭到幺叔幺婶一顿臭骂,在别人说情下才极不情愿地给了姐弟俩一碗稀饭,大饼却坚决不给。
龙川和姐姐连忙将这碗粥带回家,弟弟妹妹欢天喜地围过来,一家老小怎么吃呢?龙川便让姐姐生火,他去水井边扯点水芹菜(一种野生植物)把那碗粥多加水煮,每人便可吃上一碗。
刚才还有一轮弯月,这阵突然消失了,天变得一片漆黑。
龙川摸黑来到水井边,摸黑胡乱扯着水芹菜,一不小心掉进水井里。水井里的水虽然不深,但井沿却高不可攀,他经过种种努力都无法爬上井面,只好站在水井里,等待姐姐来救他。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姐姐终于打着火把来到水井边,一看不见他的踪影,便焦急地大声呼喊他在哪里,他便在井中大声应答,姐姐闻声举起火把照看,急忙扔下火把,双手将他拉了起来。龙川一身水淋淋的,冻得浑身发抖。姐姐一把将他抱在怀里放声大哭,受姐姐影响他也跟着大哭起来。
鉴于家中这种状况,为了照顾一家老小,龙川父亲只好违心地做出让二哥提前结婚的决定。当时二哥才满十七岁,正在读初中二年级。记得把二嫂接进家门那天二哥还没放学,母亲连续央求了三拔人去催他回家拜堂,直到天快黑了的时候二哥才赶回家,与二嫂举行了一个极其简单的结婚仪式。从定亲到结婚二哥与二嫂总共只见过三次面,扯结婚证时他才发觉现在的二嫂不是他的意中人,想要抗婚已是不可能的事情,只好忍气吞声地接受了这不争的现实。新婚第二天龙川二哥上学便再不回家,像躲壮丁一样躲着他二嫂。他二嫂独守空房低头落泪,母亲大惑不解,亲自跑到学校去找他二哥问个究竟,他二哥说他上幺老汉儿(幺叔)的当了。龙川母亲问他是咋回事,龙川二哥此时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在母亲再三追问下才道出原委。原来相亲时龙川二哥看中的是他二嫂的嫂子,漂亮得令他心旷神怡,介绍人幺叔问他二哥喜不喜欢那姑娘,他二哥自然喜欢得像鸡啄米一样点头。哪知扯结婚证时才发现换了人,他心中惊呼上当受骗,中了幺叔的调包计,也就是说是用龙川二嫂的嫂子打样子骗过了他。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