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有太大的好感,主要原因都是嫌她太矮了。
过完年龙川回县城上班不到一个月,电信局便撤销了军事管制,局长和教导员回到了县武装部,由郭副局长主持电信局工作,书记则由刚解放出来的原邮电局杨书记担任。龙川却被他在红岩区电信支局代班的那个女人用手段买通郭副局长,将他的位置腾出来让给了她,把他一脚踢到曾代过班的曙光区电信支局当话务员去了。
四
龙川到曙光区电信支局工作的那年刚好二十出头,儿时的许多梦想早被“文革”之风刮着无影无踪,每天跟邮电支局那帮年轻人聚集在机房里打牌下棋说辇段子,精神十分空虚。邮电支局大门口那条土路也成了他们这伙人消遣的娱乐项目。那是一条坡度很大的土路,是通往镇街上的必经之道,大家经常把脑袋凑在一起,透过机房玻璃,给那些过往的漂亮女人打分,往往为打分标准不统一而争得面红耳赤。一旦下雨,这条土路便成了烂泥路,每天将有数十人在此摔跤,演化成了大家的开心节目。若摔倒的是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大家更加欢欣若狂,甚至还放肆地狂呼乱叫。山区小镇晚上的日子更难打发,半年看不上一次电影,而且翻来覆去也只是那几个样版戏。无聊之极,跑邮路王明贵便提议出去打狗改善生活,立即得到众人拥护。第一次出手便轻意弄到一条大黄狗,连夜拔皮炖肉,一个个吃得满嘴流油。吃撑了无法睡觉,便出去溜马路摆骚龙门阵。别看这些家伙没什么文化,但说起裤腰带以下的事却津津乐道,一个比一个讲的精彩,甚至把自己老婆都编起来说。打狗系列节目,以后每周都要重演一次。狗肉吃腻了,负责电话线路维护的黄师傅又发明了“开电话会”,就是用电话机专门电一种无鳞甲的鱼,当地叫角浪鱼,营养价值极高。操作方法十分简单,用两根电线接在老式手摇电话机上放到河里,然后不停地摇动电话机,瞬间便有三三俩俩的角浪鱼浮出水面,然后几根用长竹杆、尼龙网袋做成的捞鱼工具便大显身手,两个时辰不到,便装了满满的一大盆。
曙光街上有几个标致的街妹儿,总爱有事没事地往邮电局跑。邮电支局长老邵、杜友财、王明贵、柳国强等人都是成双结队的人,老婆都是“向阳花”(那时期对农民的俗称),只龙川一人是单身汉,目标不言而喻。但她们又都是没有工作的耍妹儿,他那时每月才二十几块钱,拿啥子去养活她们?再说此时已与许秀芹在保持书信联系,于是便不动这份凡心。然而其中一位姓周的姑娘却帮他结束了那种成天消磨时光,自毁青春的无聊生涯。
记得是七二年春天一个细雨朦胧的下午,周姑娘拿着一本书,笑眯眯地来到机房窗口,跟她县城里的一个亲戚打电话。龙川问她手里拿的是什么书,她顺手把书从窗口递进来。他接过来一看,竟是“八个样板戏一个作家”中的那个著名作家浩然的长篇小说《艳阳天》!在那个没有书读的文学蛮荒时代,《艳阳天》尤如一轮朝阳照亮一代青年对于文学渴求的心。然而远离县城的偏远小镇是无法买到这本书的,他只在广播中断断续续地听了些章节,遗憾地是小镇三天两头地停电,加上广播站转播质量又差。做梦也不曾想到,一本完整的《艳阳天》居然在一个街妹儿手中出现。他激动不已,随即被这部作品所吸引,直到周姑娘问他多少电话费才从书中回过神来。抬头一看时钟,早过去了半个小时。他连忙不讲原则地说电话费就免了,但要把书借给他看一遍!周姑娘笑眯眯地说既然你这样喜欢,就送给你算了(若干年后龙川老婆还酸溜溜地说:“你真是一个老憨,人家是用这本书跟你抛绣球呢!”)。他说这多不好意思,书好像是刚买来的吧?她说没关系,以后去县城再买。他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