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所以有缘到北大客串开学术讲座。这也就给董轩认识他,提供了难得的机遇。人生聚散离合,往往就是这样一种鬼使神差,阴差阳错,一个因果套着另外一个因果,而且相互制约。少了一个因果,也就没有了另外一个因果。
算起来,董轩也就听过闻一多先生两次讲座。第一次先生讲的是《论屈原和离骚精神》,第二次讲的是《<死水>般的中国》。课堂上的接触并不多。但处于慕名也好,崇拜也好,心有灵犀也好,志同道合也好,董轩私下里和闻一多先生的交往却不少。这很异乎寻常。
记得在北大的讲堂上,闻先生给董轩的第一印象特别突出。这一,是他的带着棱角的脸庞。他因为深度近视,戴眼镜过长,造成眼眶深陷,显得颧骨过高,给人的视觉效果是轮廓特别分明。二,是他抽烟,而且用烟斗。在讲台上,讲课前,或者是中间休息的时候,他往往都习惯性地按上烟丝,点着烟斗,一阵猛吸,然后从鼻孔里喷出烟雾。烟雾缭绕之中,平添了几分神秘和韵味。三,是他喜欢穿灰色长衫。标准的中国老夫子打扮,较为时髦的是胸前口袋里装着一块怀表。讲课前,总是先掏出来放在讲桌上。平时和人说话的时候,也每每这样,不断地掏出来,装进去看时间。看来,他的时间观念很强。可能是因为太忙的缘故吧?四,是他有一绝,就是刻章治印。而且很专业,拿到市场上拍卖,绝对可以和行家媲美。据说,当他生活拮据的时候,他就靠这手艺卖钱,养家糊口。这久而久之,右手的手指上就因为执刀长了,磨出了老茧,而且很鲜明。这五呐,就是他的神情永远是坚毅不屈,他的风度永远是在激昂慷慨的气势中,多愤激之言。他的气势好像天生就是一个演说家,一个诗歌朗诵家,永远带有强烈的鼓动性和感召力。他天生就不是一个安于平静,囿于平庸的人,经常拍案而起,壮怀激烈,一语惊人。就像他在诗歌《一句话》中所说的那样:“有一句话说出就是祸,有一句话能点得着火。”
每每和闻先生接触,董轩都能感到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强烈的直面社会和人生的现实主义的风,是一种鸿儒大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一种宏伟胸襟和抱负,是一种志士仁人金刚怒目,感伤乱离,忧国忧民,挽狂澜于既倒的大智大勇精神。
“中国漫长的封建社会,衍生了两个怪物,一个是专制,另一个是愚昧。”在《论屈原和离骚精神》的讲课中,闻先生这样说。
“中国封建王朝都有一个怪圈和轮回,那就是当朝政日非,君王昏聩无道,社会腐朽没落的时候,总有为民请命、替天行道的人站出来说话,可谓先知先觉者。”“大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举世皆浊,唯我独清;举世皆昏,唯我独醒”,“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忽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古往今来,屈原、荆轲、杜甫、白居易、范仲淹、关汉卿、曹雪芹等,乃真君子也!中国历史的进程,离不开他们的努力和贡献。闻先生对历史的精辟解读,对创造历史先贤的推崇备至,强烈地感染着董轩和同学们。
“闻先生,您从《红烛》到《死水》,从唯美到现实,空间跨度那么大,这是为什么呢?”有一次,在和先生私下交谈中,董轩冒昧地问。
“我喜欢唯美,可严酷的现实和我心中的唯美反差太大。在美国,我总是梦见‘花一样的祖国’。可是,就像我在《发现》一书中所说的,‘我来了。我喊一声,迸发着血泪/这不是我的中华,不对,不对/那是恐怖,是噩梦挂着悬崖/那不是你,那不是我的心爱!’所以,我不得不放弃唯美,直面现实。”闻先生话语中,充满着极度的失落和痛苦的情绪。
“先生在《死水》一诗中,结尾头两句:‘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这里断不是美的所在’。我很能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