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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沧海(长篇历史小说）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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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客彼此都表现出真诚，豪爽，互不见外的样子。董老爷乘势观察着眼前的这位大头领，两颧高耸，大嘴巴，厚嘴唇，长下巴，鹰钩鼻子中一阵粗气袭人。一件灰布大褂，脏得油光发亮。虽说几年的土匪生活，使他的长相中明显罩着一层匪气，但谈吐气质中，还仍然不失正派人家的雅致和厚道。这使董老爷一颗悬着的心，得以放下。
“大掌柜的，不成敬意。愚兄一点小意思，恳请笑纳。”董老爷审时度势，把握火候，适时从刘大管家刚刚还给他的皮包中，取出一张支票，填上10000银元的数额和自己的签名，又认真盖上自己的私章，双手递给孙大当家的。
“董老爷果然一如继往，慷慨解囊。俺代山寨弟兄谢了，谢了!”孙大当家说着，接过支票，看了看，又转手交给刘大管家，没有丝毫客气的意思。只是又倒满一大碗烧酒，向着董老爷，一气喝干了。
“到临沂钱庄，即可兑付。” 董老爷又向刘大管家交待，意思是让他放心。
刘大管家点头应允，也向董老爷敬上一碗酒，算是答谢。
“董老爷，您看这是谁――”刘大管家放下酒碗，兴致勃勃，指着身边坐着的一个首领，问。
董老爷应声望去，只见这人瘦身材，白面皮，笑嘻嘻的脸上，架着一副黑边洋眼镜，一派斯文儒雅的样子。让人不能相信，在这邋遢粗野的土匪窝里，还有这样的文书生。
董老爷端详了半天，仍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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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老爷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忘了?六年前，第一次世界大战那会，在徐州招募华工，派往欧洲战场?”那人，清晰地回忆说。
“噢――，你是――?莫非你是那位带队的张翻译官?”董老爷似乎想起来的说。
“对，在下张勇，人称张翻译的便是。”那人自报家门地回答。
“眼下是俺山寨的老八，人称张催办。是俺们的技术大拿。盖房子，修工事，调理枪械，样样精通。”刘大管家又补充着说。意在证明张勇在山寨，绝非等闲之辈。
接着，董老爷和张勇你一言我一语，津津有味地聊起1917年冬天，在徐州火车北站，送招募华工开拔的情景。
那年8月14日，段其瑞执政的中国政府对德宣战，加入第一次世界大战英法同盟阵营。英法两国随之在中国津京、山东一代招募华工，派往欧洲战场。这位张勇和董老爷相识也是由这件事引起。当时，中国老百姓已经穷到了衣食无着的地步。消息一传开，说到欧洲留洋做工管吃、管住、还给工资，这样的好事还是头一回听说。所以趋之若鹜，竞相报名。董老爷作为乡绅，帮助政府组织，办好这件事，一开始并没有多大的问题。董老爷过来和这位张勇打交道，是因为两件事。一件是洋人带队的要强行为华工剪辫子。本来已经到了民国，对当时中国的男人来说，辫子的去留全是自己的事情。想留就留，不想留就剪，没人强求，但到了华工的队伍里，洋人要求一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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