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内心深处自嘲为:文者,不文。
这样一来,董传琤老爷不得不认真重新考虑自己结婚生子的大事。他经过千思万虑,把过去两次结婚生子的失败归结为贵族出身的女子血脉不旺。这是因为他们从小就娇生惯养,大门不出,二门不进,弱不禁风,违背为人的天理。所以,他决意改弦更张,在穷苦人家的姑娘中去寻找自己的另一半,以望从根本上扭转这未来子孙不旺的命运。
这件困扰他的家事,说短了是他半年前终于如愿以偿。意外地收获了他中意的女人。这件事,本来从起始到圆房,都是让他十分开心,倍感惬意,没有一丝烦恼的。
那是今年春日的一个晌午。董老爷从城里办事,在酒楼里吃完了饭,神情中略带几分酒意,坐在八抬大轿里摇晃,颇为闲适。他禁不住掀开轿帘,放眼望去,暖阳懒洋洋地把她的光辉洒遍田野,绿锦缎子般的麦地,随着春风在起舞,片片粉红的桃花绽开着笑脸,一一从他眼前闪过。此番良辰美景,如此强烈地召唤着他,吸引着他。于是,他叫轿夫停下,落轿。他喜形于色,从轿中走出,站在自己的庄园里,纵情欣赏着,大有心旷神怡的感觉。
俗话说,无巧不成书。说来也巧,此时阴错阳差般地从远处田间小路上走过来一位姑娘。只见这位姑娘,身材高挑、乖巧,前胸高耸丰满,像是要从粗布花褂里蹦跳出来似的那样迷人,约摸二八年华,正值花季,情窦初开。她长圆的瓜子脸上闪烁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额上的刘海被风吹着,后面的两条黑色大辫子,随着走动的身子在晃动。当她从董老爷一行人,身旁走过的时候,半是害羞,半是被镇住,略带惊吓般地低着头,红润着脸,一副不好意思,难为情的样子。由于过分紧张,看得出她提着饭罐的小手颤抖着。董老爷甚至听到了她显得急促的喘气声。
“八成是给在地里干活的家人送饭的……”董老爷在心里这样想着,目光由远及近,由近至远,整个观察过程显得过分完整和绵长。一个已过不惑之年的老爷,这样细心,良久地注视着一个陌生、漂亮的村姑。这说明他已经陶醉其中了。
“去岁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唐代诗人崔护的这首诗油然袭上董老爷的心头。他在心中默默吟诵着。当然,他也心领神会,不能错过这枝桃花般艳丽的人面,否则,他也像崔护一样,只会空留一番怅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