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世之难

       不远万里的姑姑又打来电话，催促我给二表哥找个对象。二表哥年龄已接近4 0了。至上世纪9 0年代来新疆后，先在一家棉纺厂里作挡车工，后来场子经营不景气，便靠在厂子里学到的技术四处打工漂泊。这对于从小和他曾在同一个家庭中生活过的我来说，不能帮他改善生存状况，无耐何之中，心中隐隐地埋藏了一份自责。
        往昔斑驳的岁月身影，又在我残缺的记忆中浮现。记得，那是我四岁左右的事情。一次我患上了重病，正值炎热的夏季，姑姑一边忙着农田，一边还要前后忙着照看我，确实辛苦。
        放了红糖的小米粥，香喷喷的荷包蛋，这些在平日里只有招待客人才能吃到的食物，姑姑都会毫无顾忌地做给我。而表哥、表姐患病或感冒了，姑姑最多只是叮嘱买几片药吃下了事。每次，当面对表哥、表姐们责怪的“不公平”待遇时，姑姑只是态度和蔼，语音低沉地说：“这孩子打一小父母就不在身边，你们要体谅些……”
        记得，因为是本村的赤脚医生没能看好我的病，焦虑的姑姑，只好请求村里的好心人赶着马车，带着我到外乡就医。夏日的烈火像是要整个大地燃烧，热得令人窒息。即使是走在乡间的林荫小路上，烈日斑斑的光点透过枝叶，打在肌肤上依然是火烧火燎。
        毒辣的阳光，晒得被驾驭的枣红马喘着粗气，背部湿透。为了给我避阳，姑姑取下她的外套罩住我的头。而汗水却从她的面颊如灌而下。记得，为了给我降暑，路上遇到卖冰棍的，姑姑在口袋中摩挲良久，才拿出两角钱。买了两只冰糕，一只给我，另一只给架车把式。我将白亮亮的奶油冰棍含在嘴里，顿觉神清气爽多了。“这大热的天儿，大姐你不渴啊?”车把式说。姑姑只报以宽厚的微笑，说她还好。
        事隔十几年后，当我晓得了柴米油盐的贵重时，才晃然悟得了当年的那一幕。这般的慈母之爱，是多么深沉、多么无私啊!
        “辉啊！”都十几年没见到你了，挺想你的……能不能尽快帮二哥成个家啊，就算二姑我积德了……”电话里，姑姑苍老的声音述求着。每当听到电话一端，姑姑这样的话语，我如坐针毡。
        是啊，一转眼十几年没见了，仅从声音中便能辨别出，老人家确是衰老了。首先是牙齿脱落，导致吐字的声音含混不清，其次是无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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