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重,压抑得像一块长满了青苔的石头,躺在硬邦邦的小径上。在一片佝偻的喜悦声中,我顺利的毕业了。可我对于人事的恐惧好象才刚刚萌芽,韭菜一样低矮。多年来,我也仿佛正好是在这样一种无序和颠倒的银色的虚幻里,从混沌初开的男孩变化成一座天高月小桀骜自我的火山,“外面的世界更精彩”一句犹似罪魁祸首。青春,是膨胀过度的爆米花,是午夜里绚烂的烟火,性欲凋残的废墟。
而事实上,根据我的经验,没有老去的青春,只有老去的人。二零零七年我和一个漂亮的平原女孩在涪江边的芦苇荡里约会。做你想到的一切。然后错开,在各自的轨道上安分守纪,像没有经历的人。
现在看来这也只是增加了那片地域和青春的质感,青春地理和身体的出生地一样,不会显得老迈失去重量和本来的温度。她们永远年轻、活跃而沸腾。我就是焊点。即便现在我还没到可以大谈经历的年纪,也无力去精心构建一些莫须有的遭遇,作为追风逐浪的资本。与日俱增的困惑好象捆绑在身上的火药,随时可能发生爆炸,灰飞湮灭碎裂成泥,也随时可能融化,化作苍茫里滴滴的灰烬,荒凉从冰冷的额角渗出来,嫣红的血流嘎然而止不再燃烧,像太阳那样留恋忘返地循环,将岁月的精华不断过滤出来。
怀念像童年的出生地那样茂盛、粗壮还有核桃似的坚硬。地震之后,我绝口不提故乡之美,但出生地斑驳的烙印如此深刻的装在了我的疼痛里,似乎并不遥远,宛若村野袅袅升起的炊烟。马不停蹄地抽烟逐渐成为日常,不是垮掉不是青春的堕落,地理上的青春,生理上的青春以及浮荡在肉体之上的青春,按我的理解归类,我想到早年写过的一首诗,标题是《指间燃烧的河》:“多少挽歌伴随雪花冷冷飘落,/多少甘泉最后化作戈壁荒漠/秋天麦子熟了海子业已沉默/头发长了我得继续打铁,心情好好的。/一九八七,在指尖燃烧的河/渐渐远了,像诗集束之高阁。/青春呀青春是指尖燃烧的河,/是我,打铁飞溅地蓝色花火。”指间燃烧的河,是我对青春的遐想和总结。而烟是这一模糊地带最为明显的植物,它伴随我流淌,一路挽歌。它有无数的转折,像一尾鱼性感而粘润的鳞片,改写着流水的秩序。
我不知道我还要在青春的身体里折腾多久。于岁月而言,我正在离开,也正在归来。零九年,大三,没有恋爱,烟戒不掉了。我抛弃旧好红塔山,开始习惯10毫克中南海的味道。可以节约很多钱去书店买书。不知道这样一来,指间燃烧的河会否更持久些。前几日午夜飙车负伤回学校,流了多少血不清楚,路过锦里,我看到那个穿着长裙的女人,乳房坚挺,瀑布般的头发披在肩膀上,她是飘进锦里的,那个门卫立刻故意把帽子戴得很歪,而我一直侧着视线追逐那个女人,转过头来,撞倒一棵差点尖叫的树。
“没有绕不过去的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我总是爱对藏族兄弟欧珠多吉这样皱巴巴地谚语。实际上我更需要这样的宽慰。学校里,来自西藏昌都的欧珠俨然社交名士,而我则更多沉溺于自我酿造的葡萄美酒里,等待戈多,各种各样的孤独的爱抚。女人天天见,对于我们来说,“只有不满意的大学,没有花不完的钱”更现实些。
青春打马而过,坚持之后留下什么?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指尖燃烧的河,感谢那片云朵上缥缈的出生地,赐予我青春的浓烈的苍茫之气,以及远离浮华的桀骜之心,像出生地那些枝节貌似错乱的梅树,天寒地冻时节总是开得那么放肆,那么精彩。无法模仿的激情好象水中无法捞起的月亮,涂在树梢的寂静,或者,等在守夜人黑发里的黎明。
“最后一盏灯”,我喜欢这个明亮而忧伤的意象。
指尖燃烧的河,——“那假如你触摸她就变成一堆枯叶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