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很荒谬的回答。从这个回答我断定,我妈与我修水库的爹的那次分手是有预谋的。我妈是跟着一个县城的年轻小伙子跑到了广东去了。他们在一起过了没几个月的日子,我妈怀孕了,那个男人的就把她抛弃了。我妈说,我怀着你的孩子啊。那个男人说,他妈的谁知道你怀的是谁的孩子。
这个孩子就是我。
我妈怀着我回到了老家。尽管我妈说得很肯定,其实,她并不能证明我就是修水库的人的女儿,从时间推断,这二个男人都能在我妈的子宫里留下我,永远无没分清我到底是谁的种,所以,这二个我从没有见过的男人我都得叫爹。
我的第三个爹我叫了十多年。我妈怀着我回家过春节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又被一个人贩子给盯上了,把她卖到了江西一个叫上琅的小山村,这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我出生后就一直叫他爹。我不知道我以前有二个爹,我叫这个爹是叫得格外的亲切的,可是,我的亲切并没有得到我这个爹的亲热,在我十四岁出外打工前,我一直生活在对他的恐惧里。直到他收了三千块钱,把我妈又卖给了这个叫求鑫正的男人。
我正羞于描述我妈的遭遇,我的第三个爹把我妈卖给求鑫正之前,我妈还被卖过二次。这个可恶的老男人认为自己用我妈是一种浪费了,他张罗着要把我妈卖出去。他曾经用六千块钱把我妈卖给村里的一个老光棍,这个老光棍睡了我妈几天后就把我妈送了回来,说我妈的味道太差。他扣了老光棍二百块钱,还要他去县城请了一顿饭。后来我的第三个爹又把我妈卖给了邻县的一个老光棍,我妈仍然被送了回来,理由是我妈不会生养,这个老光棍家七代单传。他把我妈送回来时,还同时来了村里几十个人,说我的第三个爹骗他们,不仅要把钱全部退还,还要赔偿青春损失费。
几个男人中,我爹是最幸运的。他来江西做马路,住在我第三个爹的家里。没过多少天,我第三个爹便知道我爹没有老婆,他就请了我爹一顿饭,说要把自己的女人卖给他。我爹似乎很聪明,他说,你女人不会生养的。我第三个爹说,是不会生养,三千,一口价你要不要?我爹说,三千我要。我爹马上带着我妈回家来了,我妈又回到了浙江的一个小山村。我爹带着我妈去办了结婚登记证,还办了酒席。我本来不想见我爹的,我对我妈像牲口一样被贩卖的生活经历欲哭无泪,我怎么会愿意去见另一个老光棍呢!可是我爹一定要见我,说我就是他的女儿。我妈还真带着他从浙江来了深圳,我见到我爹的一瞬间居然哭了,我对我妈说,妈,你总算遇到了一个好男人。我爹说,英珍,你不要在深圳做活了。我说,我不在深圳做活,你让我去哪?我爹说,英珍,爹自己没有本事,可是你有个哥很有本事,我让他把你的工作安排到杭州去。我没有答应,我甚至没有说谢谢,我低着头不说话,我自己知道,我不可能进入他的生活安排,自从我十四岁离开我娘,我的生活已经没有人能安排。不过,我对他的好感是明显的,在我妈与他结婚的第一个春节,我回到这个叫高依村的小山村去看看了。
我爹与我妈在村口接我,我见到我妈时心里咯顿了一下,我妈怎么会怀孕了?那个七代单传的老光棍要是看见我妈这个样子,一定会气得吐血!想到老光棍,我的心里又咯顿了一下,我妈肚子里的孩子,照时间推算,还是不能保证这就是我爹的儿子呀。
我爹的尸体放在村西口的祠堂里,那是一个徽式的古建筑,高高的马头墙,黑色的瓦片,斑驳陆离的石灰墙,几棵高大的枫树,树枝上满是积雪。听四叔说,村里死去的人都会放在这里。祠堂很大,天井,戏台,厢房,都很大,中午的太阳走到天井顶时,似乎能把整个祠堂照个透亮。我是在下午赶到祠堂的,我四叔在村口接上我,直接把我带到了祠堂,我刚一走进祠堂,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