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悠闲自在的散步。村学的痕迹再也无法寻觅,但这里不缺少声音,腊月和正月,官院又是村子里的文化活动中心,“哐哩哐啷”的锣鼓声从天明响到天黑,排演的秦腔《游西湖》、《铡美案》、《大登殿》等一些乡亲们耳熟能详的戏剧,一直唱到二月二“龙抬头”,人们的情感也就在这些百看不厌的传统戏曲故事中更加朴素、真实。
在城市,一片空闲着的土地像一块不能放下的心病,每年都有因为土地权属而引发的争议和案件。可是,在村庄,却没有过谁去打过这个名叫“官院”的注意。“官”即“公”,与“私”对立,更与外人无关。官院,不是你家的,不是我家的,也不是他家的,而是大家的。官院就是集体活动的场所。乡亲们的心中,公私就是这么分明。
2、避风湾
顺着叫仙家洼子的梁向上,路呈“丫”字形分向两边,左边的一条分支,爬过一道山梁,伸向另一个村庄。我家的一些麦地,就在这个村子里,这种现象叫作“插花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大家都是亲戚。沿右边的一条向上,就到了避风湾。避风湾好像一个蜷曲的胳膊,将好多风声拦截在山外,走进避风湾儿,几乎感觉不到有风掠过。避风湾里是成块的粮田,山顶上则全是苜蓿地。苜蓿开花时节,紫蓝色的花儿雾一样笼罩着山顶,逶迤、起伏、弥漫,人的眼睛里都是蓝色的,村子里也充盈着苜蓿的花香。上空“嘤嘤”飞来飞去的蜜蜂和人一道忙碌着,等待秋天的成熟。
避风湾里有几块地因为与坟和塔有关,就被叫作 “塔坟”。但地里现在没有塔,塔在过去全被毁坏了。据额头上布满了皱纹的老人说,过去地里有很多样式各异的塔,塔下是坟。还说,很久的时候,有个地主半夜里梦见一位白胡子老头来借牛,声称要运几座石塔放到避风湾的几块平地里。地主醒来后,跑到牛棚里一看,牛混身果然湿漉漉地,像是刚出过力的样子。天亮后,他又到地里一看,真的有数十座石塔摆放着。我相信这不是真的,但是,我的确见过这里的两座塔,一座是六角形的,三米多高,七层,石质不错,被搬运到生产队里的麦场里,人们在上面磨着镰、铁锨一类的农具(现在不知到哪里去了)。一座是圆球形的,七层,因石质绵软,派不上用场,被搬运在了路边。民兵们搞实弹练习的时候,这个拆得四分五裂的石塔,就成了他们的靶子。民兵训练的时候,周围都站了岗,封锁得很严实,不准让其他人进去。大人们对这种场面已经司空见惯,孩子们焦急地不得了,走过来走过去地,盼望着他们快点结束战斗。看站岗的人把执在手中的绿旗子一摇,就拼命往里面冲,去得早或者跑得快,能在那里拣到“铜炮儿”(弹壳)。这一段时光里,避风湾里硝烟的味道十分浓烈,让人觉得刚发生过战争似的。
避风湾儿是个荒凉的地方。虽然这里种着队里的许多庄稼,但队长从不安排三两个人去这里劳动,一般都是成群的。孩子对避风湾的惧怕,全部来自大人的言传。据说,艳阳高照的中午,远远地,能听见避风湾儿里的风“呜呜”地低啸着,如婴儿哭啼,如大人抽洇,有时,还能听得见马蹄的声音。我对这个言传倒是深信不疑。有一次,我在避风湾里的自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