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荞地,我就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株荞子。
荞子,是我的乡亲们称之为“懒庄稼”的一种农作物。乡村的山坡地辽阔,每家每户都是这座山上一大片,那座山上一大片。在点种完洋芋,而点种苞谷的季节还没到来时,乡亲们便借这季节的空隙,从粮屯里撮出一斗半斗的荞籽,从厕所里舀出几桶大粪,搅拌后用口袋装好,系在马背上,驮向那贫脊得连洋芋都有些嫌弃的坡地,糊乱地挥舞着锄子,播种了下去。不用施肥,过了个把两个月,荞子便在山坡上一片一片的绿油油了起来。乡亲们说,荞子是捡得吃的,随随便便地播下种后,不需要像其它作物那样薅草施肥,等成熟后去收割便是。
点种荞子的收入是小的,再好的年头,也不及点种洋芋、苞谷的一半。它只适合在土地辽阔的山区耕种。那些土地稀少珍贵的城市和坝区是不会舍得花地来点种荞子的。在我们那个村庄,那贫瘠得不能再贫瘠的一山一坡的地,种上洋芋或者苞谷,常常会入不敷出,但让其闲着,又会让人产生些些许许的心痛,于是,村人们就随随便便地在里面撒上了荞籽。对于费不了多大事儿就撒种上的那些荞子,就像我们那些一拨又一拨的孩子一样,我们的父母从来就没抱多大收获的希望。
我们那些山村,在我们这一代人中,兄弟姐妹多是五个六个的,甚至有七八个十个的。我们这一代人,仿佛都是父母趁隙“种”出的一株株“懒庄稼”,很少成为气候的。我那些同龄人中,多是没进过学堂,即使进了,也只在家边读过几年小学便回家种地了。回到了多少代人重复了多少遍的生活轨道上。一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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