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香。”我说红袖添香夜读书是自己骗自己的话。你们男人十有九个的肠子是花的。文华就再冇说什么,从心眼里我愿意他将书房搬到外间来。这女人是男人的影子,哪怕到七老八十了,有男人在眼前晃,心里才踏实。
我七扯八拉的说这些,该几不愿触到哪个字,但哪个“死”字却老是跟着我心尖上的人。我的第三个人哩,就这夜跟王一筐一道走了。伏在草稿纸上,草稿纸成了一团湿巴,那是文华的泪水浸透的。
我不晓得文华走的时辰,说至亲的人有大祸来临时亲人们总会有些征兆,文华走的那夜,我困得特死,有三回迷糊中想睁开眼,但硬是睁不开。我醒来时太阳离五峰寨已丈把高。我急忙穿上衣服,无来由的悲苦陡得袭上袭来。说无来由,还总是有些影情。文华在家时总比我起得早,起来了就坐在床沿上拿眼睛盯着我。今日他不在我身旁,我是骇怕了的人,有违常情的事,都叫我惊悸着。
一看他扒在桌上那姿势,我的心猛地向下坠,做了他两年多的女人。我从冇见他伏在桌上或靠在椅子上睡着过。有好几回他跟我说:“不上床,再困,也睡不着。”
就这样的走了,他走在我困得像死猪的时候。他是多么的舍不得离开这人世。他舍不得不只是我这个瘟神一样的女人,还有他的文章,他的学生。
乔校长根据他写的文字来估测,他走时大约是夜里三点左右。做法事时道士们便定为寅时。
还有两个人哩,我不说了,说不动了。就如挑的东西太沉路太远。便会牵不动脚,话题太重,也就说不下去了。又有么好说的哩。灯焰不熄。飞蛾便拚命的往上扑。即使是灯焰上着罩子了,飞蛾也要往上撞。除非灯焰熄了。
你如果以为我说不动的两个人哩,肯定是放在人堆里不扎眼,那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