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我笑。我说:“男人无后,到老来会很凄苦的。”我不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话。我的几个人哩最不爱听这话。文华说:“要生就生一个女儿好了。”我说:“这回你要听我的,生儿子好,女儿长得好又叫人揪心。”文华说:“你叫人揪心么,看着你,天地都黯淡了。守着你就等于守着春天。你给人的只有快乐,王一筐的女人给他的也只会是快乐。女人如花似梦。花和梦多好。”我说:“非得要有个儿子呀,王一筐那好的学问和品德,不能让他一完就完了。”他用手指轻轻的点了好几下自己的额头,文华遇上难以决断的事时爱做这个动作。点完,将扬起的手指停留在空中,片刻说:“要得,就让他有个儿子,不过这个伢不要他继承王一筐的那些学问,这男儿一旦学问多了仍有一副忧国忧民的心肠,你想国家这么大,众生这么多,你忧得过来么?你不见凡读书人眉头大多有个结,其实这普通的读书人忧也是白忧。这忧患的人生便不洒脱。我依你叫王一筐有个儿子,但这儿子要继承他外公的衣钵,采药治病,做点脚踏实地的事。如何?”我也学着他的样,用指头点点额头,想了一会儿,说:“治病也好,但不采药。采药又苦又险,就让他当一个医技高得邪乎的好医生,若只是一个平淡的医生,,就辱没王一匡了。”文华说:“风儿,我说哩,当然那伢的医术要邪乎的高。(他把邪乎两字拖得很重),但药还是要采的,从古至今有几个采药的出了事哩。我只听说采药的刘彦昌遇上了天上的三圣母。跟你说凤儿,不是迷信,这采药的有药王菩萨照护着哩。出不了险,主要的是采药能给人带来乐趣。你想,当采着稀罕名贵的药了,就会有好长时间的快乐,这男人的一生总是在茫茫碌碌的寻找着什么,什么哩,当然是自己想得到的,又能造福于大众的东西。得到了,便认为自己很高尚,就快乐着。想这采药治病是再直接不过的治病救人,所以让王一筐的儿子做这两样的事,不但那伢儿一生快乐。老得颤颤威威的王一筐也看得心里快乐。一筐身边的那位女仙子就更不肖说了。”我说:“我总是说不过你,我只是怕那伢出事,既然有药王菩萨照护着,那就再好不过了。”
文华叫我给王一筐设计一下他们的居室。我说男主外女主内,我只能帮他安排安排屋内的东西,文华将头摇成货郎鼓,说:“你去安排屋内,不就成王一筐的夫人了,我可不愿意乐。”我说:“只有你这前生八代冇见女人的呆子稀罕我。王一筐那里在乎我。”文华说:“若将天下的女子排名次,王一筐的那仙女就只能放在第二了。这屋里的事就由她安排去。屋外,我看这样好不好,就建造木楼,下层做伙房收拣房什么的。上层做卧室、客厅、书房,还要有一架琴,这王一筐不但书画一绝,琴也是一绝。闲暇了,就让他弹琴给他的仙子听。最好,那仙子能翩翩起舞,木楼后面开辟的半亩空地种上花花草草,前面围个篱笆。院子里搭些瓜棚果架,就养几只鹅,不要鸡鸭。”我说鸡可以不要,但鸭子还是要的,因为篱笆墙外有口大水塘。水塘的东西两面种杨柳,南北栽桃杏。闲暇了,王一筐不只是弹琴,还拿着鱼杆去垂钓。文华伸过额头说:“你这女子,么晓得王一筐爱钓鱼哩,么晓得我要在那水塘的东西两面种杨柳,南北栽桃杏哩。你这奇女子。”我笑了说,书读成名士了大多爱垂钓,垂钓是坐在杨柳底下最好。不但能遮荫,意境也好,这桃杏花开时又好看,又热闹。文华一把将我揽进怀里,叹口气说:“你的热闹两字用得真好。”我说桃杏虽然好看,但毕竟是俗物。还不晓得上不上得了那王一筐和那仙女的眼哩。文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