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出来的好。
唉,就胡乱的超直走岗的说几句吧。恐怕也是没条理的,因为我的五个人,在我心里就一直没有条理过。他们一直用情爱将我粘糊得风雨不透,十六年里我一直冇悠过气缓过神来。就从我跟第一个人结缘说起吧。唉——这是么样的缘哟。
一
这世上的人无来由的凑到了一起叫缘分,男女结成家了是大缘分,非同小可,那要几世修来。这好缘也好,孽缘也罢,结缘时的那情形就是聪明神卓得像诸葛亮你也想不到。我和第一个人哩,你说这叫法有些拗口,叫惯了,再叫他的名字倒有些不自在。他姓赵,叫文昌。我和文昌结缘在三月,三月不单是读书人不安分的季节,闺中女子们也会偷偷的想些鸳鸯蝴蝶的事。那年我十五岁,虽然家住在大山顶上,但因皮相好,名声响着,虽是挂篮女,但娘对我的心疼一点不比她亲生的三个儿差。她将我从一条河边的柳树杈上取回家,是想给她的二儿我的二哥作媳妇。待我到十四岁那年,她便断了念头。断这念头是因我的长相,那年秋天,父病得厉害。娘三接四请的才把车门坳的秀才六先生接上了山。六先生打一眼我就瓷住了,好一会缓过神说:“真是人间的罕物。”六先生说完给父搭脉,搭脉只是个样子,两指沾一下便挪开,眯了细长的眼说:“伤寒,吃三副药就好。”父强撑着坐在床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高人到底不同。”六先生说:“你这是小病,还有大病在身。”父差点把身子坐端正了,娘僵在房门外。父说:“能治么?”六先生说:“能治。但要看你治不治。”父说:“蛇虫蚂蚁也贪生怕死,活得再艰难也比死好。”六先生说:“想治我就说。”父说:“先生尽管说,只要拿得出来。”六先生说:“这病不在你身上,在你家老二身上。”父好生诧异了。这刻,我二哥正在田畈里,六先生连照面都没跟他打,么晓得他有病在身哩。就我的三个哥里,凭俗人的眼看,要数二哥的筋骨最强。会有么病哩?但六先生是秀才,该几有斤两的人,绝不会打诳语。”六先生吸了几口烟喝了几口茶说:“凡事不可逆了天理。”父颤颤兢兢的说:“老二本分得如一节木头。”六先生说:“晓得自己的儿是节木头就好。”父说:“老二冇做丧德的事。”父和六先生的对话我不懂,都说了些么事哩,与病无关的。站在娘身后的我很分明的看到娘的嘴在蠕动着,是想启齿说话。但终是不敢吐出声来。那年月,一般男人见了读书人都自觉影子要矮下三分。女人就更不消说了。娘的话就只好关在肚里了。
六先生说:“说你家老二是截木头,你那女儿又是什么哩?”父说:“可惜生错了身。”六先生说:“话不可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