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情没绪的做些什么。许是见我坐了,田婶忙着点了灯,两根灯芯全拨得亮亮的,田婶一走,我便一口气将灯吹熄了,我愿在黑夜里或昏糊的光线里呆着。灯灭了,厅屋里的物事也能见得些轮廊,因为月亮从天井里泻下来,斜斜的照着好大一方。我就坐在这光亮的边缘,不晓得坐了多大一会,文华现身在厅屋里,说了句:“多好的月亮。”他这是说给自己听也是说给我听的。我没作声,但不自禁的抬眼望了望天空。天空很干净。月亮像是在水中漂过一般,好圆。我想大概是月半了,管他么日子哩。文华又说:“这些日子太麻烦你了。”我不想接文华的话,我有时整天就冇说一句话,一个连生命都感到多余的人,还有么事不是多余的呢?文华叹了好长的一口气,这是天下读书人都患着的病。这不是在做作,书生的情感比女人还浓酽。酽得化不开,便成了叹息。
就如雷声过后要下雨,书生的叹息过后便有一番言语。这言语因是书生的心底话,所以便动听。文华接着说:“凤姐,快乐些吧,大哥二哥最大的心愿是你能天天快乐。”文华这话如在我麻木的心上刺了一锥子。有酸楚从心底潮起,我的两眼便盛满了泪水,多好的人哩,都走了!我能快乐么?文华看着了我两眼的泪花,递我一方手帕。这世上有手帕在身的男人大都是精致的男人。
戏台上演的,跟烟火人间的生活还是有出入的。戏台上常出现这般情景,多情的男人见女人伤心落泪了,会给女人手帕,女人结过手帕,不抹泪,那握手帕的手僵在空中,睁着湿汪汪的毛毛眼望着男人,那分明是讨男人的疼爱和安抚。这时再痴再呆的男人,也会将那泪眼婆娑的女人儿揽进怀里,两人便水到渠成的黏糊上了,若那女子多情,干脆不接了手帕,就直扑向男人怀里。台下看戏的都不会责怪那女子孟浪轻佻。世人对戏文里的男欢女爱心存大度和包容。七仙女偷下凡尘来配董永,人家怨的恼的倒是王母和玉皇不通情理了。还有白蛇和许仙,梁山伯和祝英台,再古板再正经的男女人都愿他们天长地久的爱着。
我冇接文华送过来的手帕,这不是做作,我的心一直冰冻着。不接文华的手帕,也不好再在那月光的边缘坐下去了。再坐下去我怕有事,都说女人巴望爱,但有时女人又害怕爱。这人的情就永远说不清楚。
这夜果然有事了。后来我常怨恨自己不该坐在那方月光的边缘。现时年轻人嘴里常哼着一句歌词“都是月亮惹得祸”。每听一回,都九十岁的我,心里头还酸酸的软软的,有去我那几个人坟前看看的冲动。天气睛好时,还真的去了,年纪大了说话就是爱牵藤打岔,说轻浅的话,那夜,我和文华也冇做么事,我从厅屋走进房里时,冇觉察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