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的那意境,我年轻时见过多次,这样的意境有些是天公造设的,有些是人造设的,有些是天公和人共同造设的。天公和人共同造设的意境最迷人。侄子闭上眼睛的那意境,文翰给我造设过。他上班的总部离我们赵家垸二十里地,他就骑那大白马去,冇出垸口时那马比人还走得慢,因为马上的人儿是反骑着,眼睛望着站在窗前的我。出垸口了,他将身子坐正,马儿便在朝阳晨风中一溜的小跑着,这还不是叫人心动的。心动的是回来的时候,那时太阳刚探着西山,夕阳比朝阳还要红艳还要温馨,那进垸的马儿一溜烟,马上的人儿白衣飘飞一脸的笑意。头上飞旋着一阵阵回垸口的大槐树上栖息的归鸟。文昌教我读过陶潜老先生的《桃花源记》,书越读得多,越觉得这人间俗浊气、腐烂气越重。便老想着清静的意境,这意境,俗世里偶尔会有一刻,但是太短。文翰纵马归家那意境,常叫我心里生发出说不清的情愫,这情愫不晓得是不是现在男女人说的幸福。也许用幸福两个字还是说不清楚。
文翰就是一团烈火,从马上下来,就把我抱到床上,不说话,太阳穴上有道青筋暴起,他要做么事,不说也晓得的。疯完,他常将头脸埋在我胸脯里,说:“就埋在这里多好。”文昌走了,我听不得死呀埋呀的,我说:“你把我的心说碎了。”他说:“你不晓得你该几好哩。”我说:“男人啦!”文翰晓得我话里藏着的意思,接了话音说:“男人啦,是为女人活着的。世间无色路断人稀,好算说绝了,读书人寒窗面壁图的是颜如玉,武夫们魂断沙场,图的是妻妾成群。皇帝也不是为什么江山社稷。只有女人才是男人灵魂的栖息地。”这一条肠生下的两兄弟哟。若把他俩比较一下,文昌如春风春雨,文翰便是夏天的雷阵雨,阵雨过后,还有一阵清风。文翰疯完后,久久不离开我的身子,用舌头从我的脚趾头舔起。我不愿作践他,但拗不过,他的力气太大。捏住哪儿,就像叫钳子夹住一半,叫他捏着我就不动弹了。闭上眼睛任由他来着。女人哩,就是富贵得成皇后了,也得由男人来着。
在世人的眼里,叫男人宠着爱着的女人是幸福的,但要是太浓了太酽了,便觉得不安,娘常说凡事不能过头了,过了头就要翻过来。用读书人的话说叫物极必反。我晓得惹他兄弟俩迷心糊性的是我这副皮相,以往听人说红颜命薄红颜祸水,觉不出来。现在觉出来了,女人太整齐,男人就争着抢着,争着了也不是福,要把一辈子的精气神全搭进去,去赢取女人的开心。这女人是天生的贱东西,越享福她到越觉不开心,女人开心事是和心上的男人腻在一起,越富贵越清闲着,便更是一门心事的想自己心中的那个人,天下的女人都是死心眼,心动了的事除了自己试过,一颗心便会到死静不下来。白纸一张的女子,也不是越富贵越快活。她们心中也有各自想象着的人,找着的与想象着的牛头不对马嘴,她们心中也苦,想着法碰机缘,有机缘了,便是搭了命也要去试一试。就是两情相悦了,这上天偏就不让你太快活,也要生事来折腾你,我这翻来覆去说着,就一点,男人还是不要找那姿色太好的女人,找着了就等着烦恼和痛苦吧。诸葛亮是古往今来最智慧的男人,找的却是个丑陋的女人,他就懂这个理。当然了,懂这个理的男人不少,但男人哩,却总要去悖这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