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他的妻子的。我这想法用读书人话叫矛盾着。如今我是理解七先生了,哪有人生活到头,还是一了百了的好。这人间的生自己做不了主的,这阴边的生,据说只要苦苦的乞求阎王,这面目凶恶的王爷,却是菩萨心肠,七秀才夫妻不托生就不托生,我这去了那边和我那人也不托生。
我是爱干净的人,我那人哩也特讲究。那天太阳一偏西我就开始梳洗。梳我那人爱的古代贵妇人的发髻,蓬松高耸,用他的话叫风鬟雾鬓。我很精心,心情就如秋天叫雨水洗过的天空,明朗高远。这人的心空旷了,作出的事便会随人的意愿。我点了胭脂,这段日子我脸上天然的红晕是暗淡了些,我那人见了会伤心难过的。口红也抹些,装扮好了,我坐在镜前,好生看镜中的人儿,想起了一句什么人写的诗:莫道不消魂。我的模样连自己也看得动心,何况是情愫稠酽的读书人哩。我属兔,兔为卯,从读书人的嘴里我晓得卯与戌合,我就在这戌时走吧。我望着窗外说:“人哩,你就好生等会我。这些日子可苦着你了。”我那人哩一定在窗外等着我,我说这话后,笑了。
我想带点东西上路,拣我爱的,也拣些他喜欢的。我带什么哩,女人走到尽头了,也想着容颜。女人一生都把心思用在讨好男人身上。要讨男人欢心莫过于有副好皮相,女人其实活得好可怜哩,皮相的好歹是爷娘给的,自己全然做不了主,做得了主的只是在或精致或丑陋的皮相上搽抹些胭脂水粉。女人晓得男人爱色彩鲜艳的东西,涂脂抹粉,多少会讨些男人的爱怜和欢心。我就带着些胭脂水粉和几本我那人爱看的才子佳人的书上路。我清理这些东西时,冲着窗外的人说:“你就进屋坐会吧。”说完这话后,窗外起了微风,红烛摇曳起来。我那人进屋了,坐在床沿上了。不看书时他爱坐床沿。我也坐在床沿上,我说:“等会,你我就好了。这四十九天好长哩。比我活的这十九年人生还要长。”说这话时,我把脸对着他,他总是坐在床沿靠右的地方,我俩并排坐时他爱用手挽着我的脖子,我便顺势靠在他的肩膀上。天底下的女人在这情景中都会感到幸福。男人是女人的山,这时我感到有一缕清风向我拂来。我颤声的叫一声:“人哩!”将头向右边靠去。虚的、空的。泪禁不住泼面而来。
我那人哩是喜悦的性子。不一会,我用手帕将泪抹净了。说:“我这就跟你走吧。”就用那缠绕我们三年的红绸带做我们相会的鹊桥,我不愿将自己悬挂在空中。那样的走相肯定不雅。我就困在床上走吧,那时的床比现在的床要繁琐得多。像一间小木屋,我将红绸的一头系在横档上,用力向下拽,看系紧没有。
放心了,便不自禁的轻轻的叹了口气。说来你不信,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