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就只有一个成冠的弟弟,他就是我的二叔。二叔生性豪爽,放荡不羁,这与父亲的温文尔雅是截然不同的。故父亲在世的时候,总压着二叔,使之敢怒而不敢言,老来伺机作对。
不过,浮夸的二叔终于在一夜之中改变了。那一夜,父亲猝然辞世。二叔犹如禁锢已久的狮虎,忽然被释,颇觉不畅快、不习惯。后来,我也长大了,也从祖父口中得知了二叔一些鲜为人知的事。
兄弟俩俱生在“文革”前夕,一个属虎,一个属蛇。据算命的说,这是相克的。原本子虚乌有的事,却被祖母牢记在心。她特意安排兄弟俩打小不穿同一开裆裤,也不着耀眼的龙虎服,甚至在求签的时候,都是一个求官运,一个求财运。
可现实很多时候就叫人捉摸不定。兄弟俩出了奇的好:二叔一旦受人欺负,或心情低落,或无计可施时,父亲一出面,万事尽排难。有一次,二叔偷了家里的钱,害怕祖父怪罪,就躲起来,及至深夜也未归家。父亲想起二叔常去的地方,就毅然独自去找,果然看见二叔在那战战兢兢,满头冷汗。回来后,父亲一把把自圆其说,使祖父母不得不相信二叔是掉进河了,怕回家打屁股,所以才躲起来的“事实”。
后来,兄弟俩相继成家立业。可二叔的陋习却并未因婚姻的束缚而改变,反之还有些儿变本加厉。早年时,二叔学过开拖拉机。而当时,卖泥事业可谓如火如荼,国家没大的限制,地方也没直接的干涉。不久,二叔腰包足了,目中无人了,更加把浮夸、不务正业的陋习暴露无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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