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粤剧,怎么听都像是落魄人唱的歌。尽管他知道说着粤语的人恰恰是现在活得最明白最如意的一族,但他依然不喜欢听。特别是现在。
他走到一个卖板面的小摊前要了一碗面就坐在小店门口一边吃一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阳光很温和地躲过凉风很原始地撒在小店的玻璃上,将城市的喧嚣很散漫地挡在外面。这也是徐帆常常喜欢独自一人来小店吃饭的一个原因。但他无法躲过这个秋天,无法躲过出现在对面酒家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是妻子樊鹃,一个是他的顶头上司。最初的一刻他有些恍惚以为是哪部肥皂剧里的镜头突然被剪接到了对面。但那确实是阳光下一个极其刺眼的事实。坐在窗前的徐帆那一刻一定很像《花样年华》里那个穿着烟色旗袍胸前洇着一朵黄色大花的张曼玉,微微散着腰身,目光柔弱迷离,像是努力回忆着什么,又像是努力在忘记什么。只是他觉得一下子有一种乾坤颠覆的感觉,他不是柔弱的张曼玉,而是潇洒英俊满腹经纶的徐帆。唯一相同的是,他们一样隔着时空看见的是越来越遥远的自己正在飘离肉身。
徐帆三下两下把一碗面吃光,大声地喊老板再来一碗。
五
徐帆之后的几天一直在各县的开发区转悠,检查各地开发区招商引资情况。返回的那天正是局长和樊鹃飞往欧洲的日子。坐在车子里的徐帆一直闭着眼睛假寐。快到城里的时候,他透过玻璃窗看见一架飞机掠过头顶迅疾消失在远方,他的嘴角不为人知地动了动。妻子的脸和白局的脸一闪而过。他想也许巴黎的天空此时正是异常地明媚。也许巴黎歌剧院的歌声正袅袅地飘荡在一群蓝眼睛白皮肤的人流中。也许正在走来的风韵婀娜的少妇樊鹃会一下子吸引许多蓝眼球,还有她身边的那个得意的男人。
那晚下班后的徐帆谢绝了几位平时总凑在一起胡喝海侃的哥们,鬼使神差地走到依依发廊的门口,像是心有灵犀一般,依依早已小鸟依人地等在了门口。徐帆走进小屋依然感觉到一丝落入风尘的味道。尽管依依这次没有叫他哥,他发现小屋收拾得简洁明快没有那种暧昧的味道。一排镜子镶在一面墙上,镜子下面是两把坐椅,理发工具井然有序地摆放在台子上。徐帆在椅子上坐定眼睛依然在四下打量。除了依依屋里再无其他人。就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吗?依依已经将徐帆的头发打湿涂上洗发水,两只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