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开阔,附近留有大块空土坪,原来是生产队的晒谷场,一天的太阳照得日起日落。坟墓往上走十七八步可以进梅英的堂屋,往左走五六十米远是梅英挑水吃的井,井里的水一年四季都不干枯,伏热天的水清凉冰甜,三九天水温冒热气。半山坡上独有这口井在冷天里出热水,说不怪也有点蹊跷,土里面应该蛰伏有龙修道吐仙气。什叔满意曾祖父葬了个风水宝地,热有风吹,冷有日晒,渴有水喝。为此,祖父过世,什叔作主无论如何都必须安葬于水井下方的土坎上,如此而来,百年后的祖父尚飨,温泉福水,泽惠后世。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人算不如天算。祖父过世,下葬的日子定好了,墓坑也安排人挖凿好了,但等着什叔和执事验收工程时,墓坑突然涨满了水,什叔跑到梅英的水井看稀罕,梅英挑水吃的井干得个底朝天。梅英出来骂什叔缺德,想葬好坟将别人的水井也给掘了底,不如干脆把棺椁抬进她家的堂屋,日不晒雨不淋还有人守墓。
下葬的时辰是确定了的,晚了就会延误大事。风水先生再择福也来不及,况且也没人愿意吃散了场的宴席。什叔将计就计,真的把祖父埋进了梅英挑水吃的水井,而原先的墓坑反而成了水井。从此,水再也没有冒过热气。梅英咒骂什叔损阴德,给龙嘴里塞了腐尸,多行不义必自毙,迟早会遭报应。梅英和我们乔家人也少了往来。
乡里的旧俗凡是家庭遇着凶灾福祸都得谢土地神拜祭祖坟,我考取了大学,古时说法便是“中举人”,黄泉路上的先祖也期盼我的扬眉吐气,磕头烧香是少不了的手脚。
我到曾祖父坟头作揖许愿时,梅英坐在台阶的青石板上摇着大团蒲扇歇凉,冲我微笑着。我没有和她搭讪,燃完香烧尽冥纸便准备放礼炮,声音会把全村人的耳朵和眼睛都集中于这小小坟头的上空,他们看见的会记忆思索起乔家昨天和今天的以前与未来。
我鞠身拉开礼炮箱的引擎线,梅英的双脚从地上蹦跳起来,扇子像把利剑指冲我说:“燃不得,燃不得。天啊!”天热,梅英自然是紧张升入半空中的弹丸会跌落进她的房屋脊爆炸起火。梅英的房屋墙壁是用铁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