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妇人,懒得惯,从来不拿针和线;
一觉睡到日头明,人家做饭她身不欠。
爬起来,无事干,抱着儿子挨门串;
男人把她叫到家,躺倒床上不动弹。
《懒妇人》儿歌声让我如梦中醒来,我意识到自己刚才失神了,思想跑得很远很远了,我到过的地方如同溪沟流水走过的路程,永远也不会再流回来。铁索钩上铝壶的水沸腾开了,水的蒸汽将壶盖顶得呜呜响,似乎是发电机轴承转动的声音,我两腿间的裤筒被火烤得滚烫,手接触不得。我慌张地瞅着四周围,一切还是老样子。什叔口里衔着烟嘴睡着了,什婶端来脸盆和茶杯,供我洗脸漱口用。什婶的眉间总挤着一线微笑,她朝门外的明志招呼着换新服,祭坟。
预备祭坟行头,比如红烛、清香、冥纸,大都是什婶操手。什叔还是把袋子抢去,抓出香签握在手中拈着,闭着眼睛且不数。突然,他用手移掉其中三根香签,才缓缓睁开眼睛,自语道:“差不多,不会错。”
什叔平静地脸上旋即刮起股冷风,问:“多三根,干什么?堂客管事!”什婶正在灶台上取火柴,装作不作声。什叔气愤别人待他轻慢,他说出口的话如果像石子掷入水中,连气泡都没砸响,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火柴放回去。必要吗?”什叔从他口袋中掏出一个红色打火机,手按了几下,燃起火光,火焰刚好漫过铁网喷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