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发蒙读一年级了。顺跛子一时间发觉自己肩上的担子重得叫他喘不过气来。男人成为了父亲,一切都变得不容易。顺跛子也想到了赚钱的法子:砍树和挑米卖。他不会想到自己竟穷得碾米也要赊账了。砍树卖是不要花费成本的,顺跛子确实也很清楚自留山的树不过是烟管粗而已。年年砍着卖,就是拔着长也来不及。顺跛子脑海中开始有了抱怨梅英肚子生育来得慢的念头,桃春要是更大点也就可以让他少操心,桃春现在的年纪是嫁人小了,送人大了。总之,桃春是生不逢时。
顺跛子总是懦弱地把责任归结为自己的无用,倘若气力大点,挑砖砌墙的活儿会有,桃春也不会为了省三块五毛的生活费,天天躲在宿舍吃干咸菜;也不会一双解放鞋从年头穿到年尾;也不会冰淇淋买不起吃就撒谎称是对肠胃不好。顺跛子的眼泪开始在肚里打转。但,顺跛子是不轻易服输的。他把主意盯上了林场,可就在他第一次冒险实现他的野心时,他出事了。
那天,天边的月亮很低很黑,林场黑森森一片,孤寂如坟场,每棵树仿佛都是一座坟墓。林场的杉树有水桶粗,树上刻有记号,砍倒的树必须剥开皮光溜着身子背走。顺跛子力气小,砍倒的树却扛不动,他在地上碾了个圈才勉强爬起来,刚迈开步子走,脚又被树桩挡着枝桠绊着了,他想蹲下身子把树枝桠掀开再走几乎是不可能,他试着移过去,几摇几晃连人带树还是滚倒在树桩边了,脚搁在树桩上,脚踝被立着的木屑钉了进去,踝关节穿有香签粗个小扎,骨头里一年四季化脓出水,天晴落雨都必须穿一双袜子,走路也只能踮着脚。
顺跛子成了残废。梅英是爹又是妈。
桃春去揭阳的决心是铁定了。梅英劝桃春还是读书的好,困难也只是暂时的,雨天过后总会是晴天。破财消灾,是祸躲不脱。天要下雨,命就是如此。
梅英说着母女俩抱头哭在一起。桃春的眼睛是明白事理的。有娃读书的家,人到哪帐借到哪,出门走路自便是有人长眼睛盯防。桃春告诉梅英:妈,你可记得你到乔文什家为我借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