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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刚走出那间屋子时就断定,只要等到这热天一过,这屋子和周围的一些类似建筑就要被夷为平地。不管它积淀着多少深刻的记忆蕴藏着几许温馨,推土机手们都会轰轰隆隆地推动着历史前进。还要铺水管泼柏油两旁多栽些阔叶树,免得像今天这么热。他边走边想:杨梅的两次不幸婚姻,一定给她造成了精神上的很大创伤,她复述我少年的顽劣说不定是为了安扶伤口,她还只有三十岁,她的胸、臀、腿这些最能显示女性特征的部位依然楚楚动人,引人遐想。可是,两次了!头一次兴许没经验,那么第二次为什么又跟着重蹈覆辙呢?这难道没有她个人的原因?显然,她读过不少期刊杂志,说不定两次婚姻的失败就是让那些文人笔在心灵里戳下了无数个洞眼而变得通体轻率欲把自己彻底抛向自由市场的?
杨梅的追述,非冷非热。她那平静的声调让赵刚忆起了年少的莽撞。因此,他便觉得自己不无甜蜜不无羞惭,甚至一瞬间也曾心旌摇荡——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纯男性公民那该多好啊!
就在这会儿,赵刚的脑袋晕晕乎乎冒出了许多汗。而杨梅却机敏地捕捉住了这一些,她甩给他一本书让他扇扇风。赵刚没接住,书掉到了地上,摊开的那一面上海阔天空地印着郑板桥的七律:
夜阑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
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
感谢上苍及时送来了先人的古训。清朝的这位老头子发自幽明的一声断喝,顿时让赵刚清醒了许多——别看我们已经改革了这么些年,其实我们还有不少的人民依然生活得相当的苦。既然这样,那么我们这些当官的又何不把自己的精力和心思多花在改善人民生活的事情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