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这都是不行的,于是便只得呆呆地僵立在这间屋子里。毫无疑问,无话可说的赵刚一定显出了几分的尴尬和愚钝。
这屋子很陈旧。墙壁像被流水冲蚀过的青石板,沟痕累累。四处灰尘络素光线暗淡,唯见床上很精致且很熨贴。一条毛巾被颜色鲜艳,水竹篾凉席用白布镶了边,极像一个刚刚建好的篮球场。靠里,堆着一些书,多为当今很有读者的《知音》、《家庭》、《女友》等等杂志期刊。
“你一个人,过?”赵刚好像没有准备的忽然这么问了一句。可是话一出口,他便感到了自己的唐突与冒失。他想,她听了一定会很难受的。
然而,赵刚完全猜错了。杨梅不但没有难受,相反,她还给了他一个似乎很为得意的微笑。
“这么说你对我有了印象?”杨梅的话是柔柔的,而她的笑却又是相当的明朗。这样,赵刚便感到自己脸上麻辣火烧起来。于是,他低下头去看一群蚂蚁合力同心拖运一只死了的苍蝇。他极想作些解释,却又搜肠刮肚找不到准确的词句。
杨梅看着赵刚那假惺惺畏葸葸的样子,直觉得有一股发酸的气味从自己胃里翻了出来。她想,我要轰他出去很容易做到,我只消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谅必他就要知趣而去的。可她还是没有这么做。因为她知道,镇长亲自登门本来就是很难得的,这在以前便从来没有发生过。
杨梅在流汗。赵刚尤其厉害。热的?有意思的是,杨梅让百分之六十的毛细孔直接与大气交流,而赵刚则把白衬衫塞在长裤里,凉皮鞋套袜子尽量地遮遮掩掩。以前,他们同学时,赵刚是不肯拘泥于这些的。有一天,学校叫杨梅和赵刚监督一批“牛鬼蛇神”到田里除草,他就曾是一身短打,而且在只背过去五六步远的地方便摸出那家伙朝禾苗蔸子施一线曲里拐弯的骚尿。那声音落在水里便发出一长串的丁咚争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