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家挂上布景,为上门的大人小孩拍彩照了。既然百发百中,第一次的顾客留影,洗出来的照片都那么的清晰自然,构图雅致。这让爹妈放了一百二十个心了。不,还有一个心,那就是女大当嫁。香子转眼二十大几了,晚婚都超了,想在城里找小伙子吧,不是香子脸面不靓,五官不正,全给右腿的瘸把事情瘸住了。所好香子一听到长辈谈这个,没喉咙地嚷着不要。香子也真的不去想,只一门心思在行业上。香子很快又打出了证件照片的业务。香子购买了中焦镜头,据说花了千把块,也真是舍得。也是要得呀,没有金刚钻,怎么能去揽瓷器活呢。第一张寸照交到顾客手中时,香子的脸兴奋得全涨红润了。顾客也总是把标准的头像让左右人参观,口里还喃喃着:“是香子照的。”香子照相不错的很呢,一时成了街坊邻居的话题。九十年代,改革方兴未艾,各地方招人,各地方要头像,香子正应了大家的急需。每逢五黄六月,香子相馆的大门都几乎要被挤破了。幸亏现在大门没有门槛,不然也得给踩低了。五黄六月是周围上十个学校学生毕业要照片的时刻啊。可是好景不长,下一年度的毕业照给学校自已照去了。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再以后是由教育局统一照去了,做了一项创收项目。失去了学生毕业照,好歹还有学驾驶的。开摩托的,结婚要照片的。转起来就行。有的忙就忙。香子虽然没有赶上照头一批墨白身份证照,每年新领证的青年也多,还有遗失了要补的,调地方要换的,进城打工的农民工要照暂住证像片。为了能照出符合标准的墨白头号像,香子扒在相机架上找准切点,一定让相片上的头像两耳的间距,卡在
1.5厘米上。大头照的用光特别讲究,一定要层次分明。香子好像一通百通似的,很轻松地一下便掌握了。照片拿出来比,标准一个,呱呱老叫。香子终于也能与老照像的平起平坐了。那一天,香子捧来定点照的牌子,满嘴笑成了荷花。这是香子的身份啊。标志着香子已不单单是一个自谋出路的残疾女子。香子已经成了照相行业的一名技师了。这块牌子立即钉在了香子相馆的外侧,既是一种召示,也是一份珍爱。都到了新世纪的第六个年头了,这块扁牌依然亮丽地嵌镶在香子相馆门头的一侧,让过往行人见了,不必小觑这位残疾女的照相技术。这不,香子照像的招牌下,定点照三个字,包括身份证定点照六个字,都还是一如既往,捉人眼球。
香子的妹妹努力将轮椅推进打开了大门的香子相馆。在香子哥哥的力助下,轮椅越过台阶,推进了家门。香子很有一种久违了的感觉,一双眼眸滞重地落在了一应俱全的电脑打印上,一时忘了说话。这时候,进来了一男一女的顾客,脚迈进来,话也抢了进来:哎呀在这在这呢。男的招呼女的,意思当然是明显的,别去乱找了,就在这拍照,说话间,对住了墙面那张供人整理脸面的大镜子。香子的反应也突然地敏感起来,没有要香子的妹妹伸一把手。香子站定了片刻,把脸盯住了相机,竟然挪动了步履,还就给香子走上了两步,张手搭到了相机的三角架上。香子的哥哥不敢相信这动作是真的,眼前的香子还就是这么利索地站到了相机架前。更不能让他置信的,香子向整理好的顾客出手示意坐下。在有红色背景布的凳子坐下,进行拍照,香子的妹子也在惊疑着。正耽心香子会颓然倒地,一记白炽的闪光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