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敢小视。于是,我镇定地说,不用躲了,换上干净衣服,下车。
我们麻利地从书包里拿出干净衣服换上,把脏衣服往书记里一塞,准备慷慨就擒。刚要下车,就被几个解放军战士团团围住。一个老兵命令我们:下车!我们谁也不吱声,迅速下车。下车后我自觉地往老兵面前一站,闵干、秦亮也自觉地与我排成一列。我喊了一声,立正!向老兵问道,解放军同志,叫我们去哪里?老兵把手一甩,命令道,跟我走!我们仨跟在老兵身后,调整好步子,甩开胳膊,简直就像刚入伍的新兵,学着老兵的样子“齐步走”。一旁的解放军战士、工人纠察队,以及被清下车的学生们,禁不住发笑。他们不知是褒还是贬地笑道,这几个小家伙!
我们被“请”下车后,老兵和工人纠察队员开始给我们做“思想工作”,一句话,不准进京。我们仨已是一天一夜水米未粘牙了,饿得肚皮贴着了后脊梁。又是一夜大半天没打盹了,困得要命。我实在听不进他们的大道理。就给老兵说,能不能先弄点饭吃,弄点儿水喝,我们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老兵待我们的确很好,听说我们一天一夜没吃没喝,急忙把我们领进劝阻站食堂。食堂里有大米饭、大锅菜,凉了一些。老兵说,让炊事员热热吃,我们说,谢了。不碍事的。盛起冷饭冷菜狼吞虎咽吃起来,炊事员急忙在灶上烧了个热汤,端了过来。我们最后把汤也扫荡一光。老兵在一旁看我们的吃相,暗暗发笑。
我们正要离开食堂,秦亮突然捂着嘴,向外跑了出去。一出门就哗哗地呕吐起来。我三步并两步跟了过去,捶着秦亮后背问,你怎么啦?怎么啦?秦亮不答,仍在呕。我摸了摸秦亮的额头,乖乖,烧人。秦亮发烧了。闵干的脸也黑红黑红,一声不语,焉不唧的。我有些流清水鼻涕,还没有特别的不适。老兵看到这些,说跟我来,看看医生。老兵把我们领到一间简易房里,那里摆有桌椅板凳,桌上有血压计、听诊器什么的,像是个简易卫生室。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军官给我们量了体温,又给秦亮、闵干照胸口处听了听,分别开了药,让我们好好休息一下。老兵领我们出来后说,你们跟我去泡泡澡,再休息一晚上,病就会好的。老兵把我们领到一个地方澡塘里,让我们在热水里舒舒服服泡了两个小时。我们乘机把脏衣服洗了洗,在锅炉房烘个半干。我们出来时精神多了。回到劝阻站天已黄昏,老兵让炊事员给我们单独做了一盆汤面条,热乎乎的,我们吃了。老兵领着我们进了宿舍,像是当兵的宿舍,黄被子白床单,叠的整整齐齐。这时,已有几个学生睡下了。我们也不推让,挨着三个铺躺下,不一会儿就进入梦乡。
解放军对我们太好了。我们真不好意思让他们难堪。第二天,他们仍然好吃好喝好言好语待我们,也不催我们回去。老兵领着军医,一再问我们的病情,并且说,不慌嘛,治好了病再回去。我们在他们的软化中又待了一天,真是吃饱喝足睡安逸了,真是有些乐不思蜀了,岂不知,这恰好中了人家的“圈套”,你在这里过了国庆节才好哩!
我曾经想学上次那样,偷偷逃跑。可他们外松内紧,我们身边总有他们的影子,到了晚上,岗哨更严。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况且,他俩又在病中,我逃跑的念头也就打消了。我内心清楚地知道,解放军过细的思想工作,就是要我们服服贴贴返回。我们不能抵制和挑剔他们的工作,我们只能坚定自己的信念。只要信念不动摇,我想办法总会有的,机会也总会有的。
待到第三天上午,他俩病完全好了。我算了一下日子,那天已是九月二十八日了,离十月一日只有两天多的时间了,劝阻站给我们买了返程票是上午十一点二十分。我们只好乖乖地上车,与解放军告别。
在车上,我又动起脑子。我悄悄翻出书包里的中国地图,看到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