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一样对他俩命令道,走,扒货车去!我在看守中偷偷观察了许久,摸清了下半夜货车多的规律。扒货车一不用买票,二便于藏身,三不容易被劝阻,应该是不错的主意。闵干和秦亮都是聪明人,一听我说扒货车,立马赞成说,妙!
我们仨像夜猫子那样,顺着墙根躲进黑影背地,从候车室旁边的小门溜进站内。学着电影里铁道游击队员那样,猫着腰,时而匍匐,时而跃进,在靠站台中心稍远一点的地方,摸到一列货车旁边。我们就地趴下了下去,静静地等候货车开动。
北方的秋夜本来就有些凉,到了下半夜,就有些冷了。我们出门时穿的单衣,浑身冻得起鸡皮疙瘩。但是谁也不想把书包里那套单衣套上取暖,想着到了北京,能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去见毛主席,多好啊!
怎料,狗日的货车像一条僵虫那样横在铁道上,一动不动。它什么时候开动我们一点儿准头也没有。我们冻得身上筛起糠来,又不敢活动活动暖暖身子。我们仨就搂成一团,以身体相互取暖。我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货车啊!你快开动吧,我们要坐着上北京啊!
“哧——”像是蒸汽车头放气的声音,接着就响起来车厢连接处“哐当哐当”绷紧的声音。秦亮忽地跳起来,惊喜地叫道,王海山,车开动啦!
我瞄了一眼火车,车身的确缓缓向北移动起来。我用最简洁的语言命令:上!
“干什么的?”突然货车站台不远处传来一声喝斥,骤然又响起扑扑嗒嗒的脚步声,像是向着我们奔来。
我一边摸着货车车厢的把手,一边向人跑来的方向观察,脑子里急速思索着,怎么办?我扒上车没问题,可后边还有闵干和秦亮,估计还可以再扒上一个,剩下一个被来人俘虏了,也不成啊!我们是一个战斗集体啊!一个也不能丢下!可是,来人马上就追到跟前,怎么办呢?
那会儿,我简直就是毛主席教导下的游击队长,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嘛。我火速下达命令:撤!我们仨像离弦的箭,霎时就没入铁道一旁的庄稼地里……
(五)
眼瞅着到嘴里的一块红烧肉没捞着吃,事后想想是啥滋味?恨啊!气得我直骂娘,娘的,啥鸡巴人搅了我们?狗咬耗子管得宽!闵干不善言语,气得真咂嘴。秦亮活泼天真,帮我的腔骂娘。突然,闵干冷冷地撂出一句话,要是秦亮不惊叫就好啦。这话有点埋怨秦亮的意思。秦亮不服气道,去你的吧,我不叫人家就看不见我们啦?老闷儿……这句话言重了,闵干有些受不了,顶了一句,谁像你“瞎喝贼”一个不愿意戴“老闷儿”帽子,一个不愿意戴“瞎喝贼”的帽子,两个人顶起牛来。
这哪成?革命尚未成功,就闹起“内哄”来,成何体统!我断喝一声,住嘴!两个人才不吭声了。
我说,现在是你们争论高低的时候吗?我们要去北京见毛主席呀!遇到这么点事儿就互相埋怨起来,还成什么战斗集体?
我说,团结就是力量。不团结好咱能上北京吗?我们必须严格纪律,一切行动听指挥!
闵干表态说,我推选海山当班长,一切由他指挥。
秦亮也不甘落后,补充说,海山本来就是班长,我赞成。
我就默认了。本来嘛,我就是当时的学生干部---班长。“文革”初期学校成立“文革委员会”,我又被推选为“文革委员会”主任,当了三个多月短命“皇帝”,被打成“刘少奇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保皇派”,娘的就倒了。
我喘定神清,问他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