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拉着魏巍的手,高兴地念叨着当年她家住过的杨沫,周立波等人。八十年代的农村,有人富了起来,但刘大妈一家并未脱贫。家中只有一头毛驴,屋里的一张桌子和一个躺柜还是土改时分的。全家人老老实实的劳动,但日子还是紧巴巴的。看到当年拥军模范的困境,魏巍回家后给当地政府写了一封信反映情况。儿媳也在单位写了一份内参说明同样的情况。后来,当地政府给这位大妈解决了一些实际问题。一九八七年十月,年愈九旬的大妈病了,得知这个消息,魏巍不顾自己有病,前往探视。他在土炕前,伏下身子,在大妈身边轻轻喊到:“大妈!我来了!大妈,我来看你了!”大妈早已生命垂危,她听到魏巍的声音,勉强睁开眼睛,却说不出话,只涌出两滴泪水。此情此景令魏巍心酸。当晚,他持笔疾书写下了催人泪下的诗行:
母亲病了,
——我说的是,
战争年代子弟兵的母亲,
自然也是我的母亲。
……
我不晓得,
母亲怎么会瘦成这样,
眉棱、颧骨象隆起的山丘,
枕上的白发像一团云
她那颗燃烧过火焰的心,
似乎要停止跳动;
她那枯瘦的细腿,
再不能踏上故乡的山水。
……
你本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子,
是时代的雷霆将你惊醒。
党以真理的乳浆将你哺育,
你又以如火的热情作为回报
但是今后,该如何面对这纷繁的世界?
你不明白,你不知道,
你终夜不眠也难看个分明。
而今天,好了,
这一切你都可以不必苦思,
因为你就要离开人世。
……
魏巍为大妈将离开人世而难过,也为大妈这样为革命贡献一生的劳动人民的命运而深思。
五十年代,《东方》创作酝酿时期,魏巍多次回到冀中。一九五四年,魏巍骑着一辆旧脚踏车来到河北安平许家庄,在这里他认识了村支部书记张振山。张振山从一九四二年就当村支书,连选连任,在村里有着很高的威望。一九五四年,那时正是农村合作化的高潮,许家庄是最早跨入到“一村一社”行列的先进村。在这里,魏巍被富有魅力的新生活吸引住了,他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在许多人家吃“派饭”。他和张振山谈起了合作化。张振山认为土改以后,如不实行合作化,只凭一家一户单干没前途。所以他全神贯注地,全身心地投入到合作化的高潮中。这样,张振山成为了魏巍的好朋友。
一九七九年《东方》出版后,魏巍到河北安平时,就听人们说,许家庄用上了自来水。魏巍兴冲冲地抱着《东方》来到许家庄,在冀中平原,还从没听说哪个村庄用上自来水。一进村,魏巍就发现整个村子都变了,家家户户都盖了新房。唯一没变的就是张振山,他头上还是那块半旧的羊肚子手巾和身上粗布的对襟袄。几十年来张振山带领许家庄人民群众战胜贫穷和灾害,而他干同样的活记最少的工分,不领补贴,不占公家的光,还为集体办事贴了很多钱。当所有的村民都住上新房,他还住着破房。
一九九一年一月二十八日,张振山病故。临终前他对长子张明起说:“我死后,办完丧事,你无论如何要写信告诉你魏巍叔,他是了解我、关心我、支持我的知心同志。”后来许家庄村来人告诉魏巍说,村里要给张振山立一座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