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先生讲,书法基本功非常重要。张芝“临池尽墨”,王献之“写尽十八缸”,智永“退笔成冢”等都是书法史上的佳话。中国当代文人学习书法的唯一途径就是摹仿前代大师的作品,我觉得这也应是今人学习书法的一条途径。长时间的学习和摹仿,可以因学古人的书法体式,陶冶自己的气度。比如说,书法的笔墨技巧是可以练出来的,章法布局结构是可以学出来的,而意境韵味则是要靠悟出来的。古人强调“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读书得于心,练书应之于手,只读不临,则手不从心;只临不读,则心不从手。所谓“书者心迹也”,“必由神悟”。摹仿不是临帖的全部,书法以“质”取胜,如果临帖只是于书求书,过于注重外在的结构、用笔、章法的摹仿,那只是下了皮毛的工夫,终为匠。正如林散之先生所说:“不读书,越工越俗,再写总是个书匠。”
“食古”与创新
罗杨先生说,学习书法要取法得当,还要取法上乘。“得当”即是传统,上乘也在传统。古人讲:“取法乎上,可得其中;取法乎中,可得其下。”另外还有两个字就是“消化”,不是“食古不化”。有人说传统是僵化,是束缚,是西山的太阳。罗先生说,传统确实是太阳,是每个时代、每一天都会升起,都会放出新的光芒。传统就是颜柳欧赵,就是苏黄米蔡;传统又不全是颜柳欧赵和苏黄米蔡。书法不仅是笔墨和线条关系,其中蕴涵着人文的精神。抛开传统就不是书法,食古不化就缺少了精神。书法的难,就难在你必须在既定的传统和规矩中有所创造。就是要穿着“长袍马褂”舞出时代风采。他认为书法创作的最佳状态是寓古寓新,不古不新,见古见新,亦古亦新,始终与传统保持着一种一脉相承、难割难舍的因缘关系,同时又产生一种若即若离,似是而非的天然境界。书法的风格不是创出来的,必须有浓厚的兴趣和良好的心态,一日不书就觉得思涩,于游墨戏笔中而得其乐。在临帖习字的漫长过程中获得愉悦,理愈积而愈精,气弥炼而弥粹,酝酿久之,炉火纯青,不期然而适然得之,此乃风格形成之妙谛。
“不薄今人爱古人”。
罗杨先生在谈到古今书法家时说,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高峰,而有些时代的高峰是永远也不能超越的。比如说,唐宋是中国诗词鼎盛时期,留下了丰富的经典诗词,产生了一批大诗人、大词人。众所周知,此后没有人敢说超过李白、超过杜甫、超过辛弃疾……。书法亦如此。因此他说,他是“不薄今人爱古人”。古代的书法家(古代的字匠除外),首先是文人,有着丰厚的内在功力,讲究“才、学、识”三长。古人写字是从读书入手,苏东坡说:“退笔如山未是珍,读书万卷始通神。”今天的一些书法家只重外在功力,即表面上的功力,是在练习书法,不是在学习书法。古代书法家多是出口成章,提笔成诗。王羲之的《兰亭序》本身就是一篇优秀的散文,苏东坡是大诗人。相比之下,今天我们的一些人难免有些“捉襟见肘”、才疏学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