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终于在人烟稀少的大山沟里停了下来,四周群山绵延,巍峨险峻。
山脚下有一条宽大的河流,河岸边是一片巨大的沙滩,沙滩旁边有一片小树林。
下车后全体姐妹抓起洗漱工具喊叫着,打闹着,野鸭子般地扑向河里。
晚霞映在河面上,一阵凉爽的河风吹来,把姐妹们颠簸了十多个小时的路途疲劳刮得无影无踪。大家脱去鞋袜,高高地挽着裤腿跳进水里尽情地戏水打闹。
李秋芬亮开嗓门唱起了《铁道兵志在四方》:
背上了那个行装扛起那个枪,
雄壮的那个队伍浩浩荡荡,
同志啊你要问我们哪里去呀,
我们要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
离别了天山千里雪,
又见到了东海万倾浪,
才听塞外牛羊叫,
又闻那个江南菜花儿香,
同志们那,迈开大步走哇,
朝前走啊,
铁道兵志在四方。
……
老年方芳画外音:李秋芬是我的同村好友,她住村前我住村后,从小便在一起放牛割草,以后又同桌读书从小学一直到初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赛过自己的亲姐妹。李秋芬有幅天生的金嗓子,是村儿里远近闻名的百灵鸟。她立志长大以后一定要当歌唱家,当演员。读小学到初中,我俩一直是学校里的文艺骨干。别看咱俩成绩都不好,可在表演文艺节目方面确名声在外。县剧团的刘团长闻讯将李秋芬招去试用,若条件合格将会成为剧团正式演员。
正当我为李秋芬庆贺即将跳出农门、彻底改变命运的时候,她却在县城里待了不到二十天便无精打采地跑了回来,而且严正声明她不再参加学校演出队了。当时她的情绪十分低落,一连好多天都不说话。一直过了很久她才哭着告诉我,那个刘团长是一个畜牲。他一开始就打她的主意,成天象只绿头苍蝇一样围着她转。开初她照顾他面子,忍气吞声地让他动手动脚占些小便宜,谁知那家伙得寸进尺,竟公然提出要和她干那种事。直到有一次他粗暴地撕烂她的衣裤要强行非礼时,她才逼迫使出山里妹子的倔犟脾气来,奋起反抗狠狠扇了他几个耳光。她一气之下跑回山里,并发誓二辈子都不当演员了。一场美梦就这样破灭了,这也许就是她的命。
不久县里组建女子民兵连,在咱们公社招收一个班十二人,我和李秋芬一起报了名。在县城集训时大家选我担任这个班的班长,公社武装部长的妹子苟长珍当选副班长。
洗漱过程中,苟长珍突然大声提议:“姐妹们,咱们干脆全脱了,痛痛快快地洗它一回吧!”
“好哇,好哇!”不少人立刻响应,并跃跃欲试。
赵连长:“狗日的,我看你们哪个狗日的敢?不要脸的东西,大白光天就敢光着屁股下河,就不想想周围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们看?大家要时刻牢记自己是一个女人,在这么复杂的异地,自己的裤腰带自己拴紧点。老娘话丑理端,到时吃了亏可别怪我事先没有打招呼!今后凡离开住地两小时需向班长请假,离开半天需向排长请假,离开一天需向连部请假。而且每次必须两人以上结伴而行,没有特殊情况绝对不准请假。还有不准随便认老乡,不准随便往附近军营和男子民兵住地跑,假若他们来找你们也不准随便接待。在抢修襄渝铁路的这两年时间里,绝对不准搞对像谈恋爱。”
轻松愉快的气氛经赵连长一番狂轰滥炸之后,立即变得沉闷起来。大家都低着头,一声不吭地洗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