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上普遍泛滥的“有偿征文”,交费就给你发表,或结集出版,甚至可以帮你出文集、开办作品研讨会,作者贵冠满头,陶陶乎晕晕乎,编者腰包鼓鼓,美美乎乐乐乎。曾经著作等身的大作家大学者如鲁迅、巴金等,才敢谦逊地出版一二部文集,于今且看,那些发迹了的二三流小文人居然堂而皇之地出版了自己的文集,而且是“精装本”或“豪华本”,鸣乎!
所幸的是,人格修养是不能装出来的,再“精装”再“豪华”也不能掩盖其贫乏的灵魂。
知识修养是做一个好编辑必不可少的储备。我们平常形容某人博学,说他“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作为编辑人员,也应当是博学的人,因为出版物内容包罗万象、丰富多彩,出版物质量的高低与编辑人员文化素质的高低有着直接的关系。特别是文史编辑,更应该了解天文、地理、人事方面的知识,尽量朝着“博学”“多识”的方向努力。
我曾读过一册《唐宋词一百首》,书中将文天祥《念奴娇·驿中言别友人》“堂堂剑气,斗牛空认奇杰”中的“斗牛”注解为“北斗星和牵牛星”,就不正确。因为古籍中出现的“斗牛”并非均指“北斗星和牵牛星”,有时候指的是斗宿(南斗)和牛宿,特别是“斗牛”连称时,指的就是斗宿和牛宿。还有一些地名,尽管是同一地方,但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有不同的名称,如今天的北京,在历史上曾称为燕、蓟、幽州、析津、中都、大都、北平等;今天的南京,在历史上曾称为金陵、建业、建康、江宁、应天、天京等。有时形近地名也容易混淆我们的视线,如广东的黄埔与上海的黄浦,四川的平昌与北京的昌平,广东的封开与河南的开封,河北的安新与河南的新安。有的地名还比较特别,弄不好会望文生义。再比如人的姓名也有大学问,姓名是一个人在社会生活中用以区别于其他社会成员的识别符号,与编辑业务相关的姓名知识也有很多。姓氏中有许多僻姓,像前、后、左、右、春、夏、秋、冬等,就值得注意,连姓名的“姓”本身就是一个姓,《汉书·货殖传》有“临淄姓伟,资五千万”一句,其中的“姓伟”不是一个姓伟的人,而是一个姓“姓”名“伟”的人。我们编稿时遇到不像姓的姓时,要勤查有关姓氏的专书,如《希姓录》《奇姓通》《通志·氏族略》《中国人名大辞典》等。我们必须知道,古人的名和字是分开的,一个人不仅有名,而且有字,即所谓“幼名冠字”。为表尊敬,在社交场合不能直呼其名。当然,尊长对子侄晚辈,照例称名不称字。某电影写袁世凯喊其长子袁克定:“芸台,叫你洪姨娘找二十服御制舒肝丸,请蔡太夫人先吃半年看。”芸台是袁克定的字,袁世凯应该直接喊其名“克定”才对。古人取名和字有很多讲究,“名”和“字”要相互表里,即名和字的意义有一定的关联,或相同,或相近,或相反。如孔子的学生宰予字子我,予与我同义;屈原名平,原和平近义;朱熹字晦庵,熹与晦反义。古代的文人雅士往往还有自己的号,以表明自己的意向或特征等。如陆游号放翁,以表意趣;苏轼号东坡居士,以表居地。有时对某人,既不称其名,也不称其字,而以所任或曾任官职称呼,这叫官称,如常称杜甫为杜工部、杜拾遗,称王维为王右丞。有时以其出生地或族望地或为官地来称呼,统称为地望称,如称柳宗元为柳河东或柳柳州,称王安石为王临川,称黎元洪为黎黄陂。了解这方面的知识,也能帮助我们发现和处理文稿中的错误。前不久我在终审一篇文稿时,发现某编辑将“伍子胥过昭关”改为“过韶关”,将“待字闺中”改为“待守闺中”,当时差点笑出声来,这位编辑由于缺乏相关知识修养,居然想当然地将原本正确的词都改错了,这不能不令人深思啊。一定要记住:凡是遇到自己不太明了的东西,一定要勤查相关方面的专书,以免出现常识性的错误,切切不要认为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