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六色的兽皮,富丽堂皇,斑斓生辉,踏上去是那样的柔软和富有韧性,其中有蓬松舒适的黄色野兔皮;有纹彩照人的巴山老虎皮;有金钱花斑的阆南豹子皮;还有麂皮、獭皮、小黄狐皮……,它们有条不紊地连缀铺迭在一起,互相照映,给人一种温暖、柔软的感觉。屋子中间放着一张巴山峡石打磨的石桌;侧面有一土台,铺着皮垫,那便是巴相主接待上等客人的床。
张苞一进屋便闻到一股清香味,那是洞口石香炉里正燃着的巴山香炉草散放出来的,它发出缕缕幽香,沁人心脾,嗅到以后使人心舒体松,恹恹思睡。张苞进屋后,喝了几口山茶,便躺在皮窝铺中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张苞睡片刻之后,便做起梦来……
梦境开始是模模糊糊的,各种形象,幻觉飘飘忽忽,闪闪烁烁接踵而至,但又理不出个头绪来……渐渐地他回到了故乡那清亮生辉的小河旁……
后来他离开了故乡,骑着马跟着威武的父亲,冲驰在漠漠的疆场之上,他在刀光剑影中与敌人厮杀,杀得天昏地暗,杀得血肉横飞,他疲惫了,厌倦了,骑着马奔驰到远离烽烟与喧闹的宁静的山村中,他静静地坐在清亮的天然湖畔,欣喜地望着天上悠悠的白云,忽然清风过处,亲爱的母亲从天姗姗而降,她慈祥地微笑着,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头,微笑着说:“孩子,等打完了仗,妈妈领你回去,回到我们那美丽的桃园中去……”后来他真回去了,满园的桃花开了,红得像一片霞!桃园深处,传来一阵飘飘悠悠的歌声——
二月里,艳阳天,
桃花园,桃花艳,
哥哥追妹妹,
妹妹一张桃花脸。
春风吹,春雨灌,
桃花如蝶舞翩翩,
哥哥围着桃树转,
桃花如雾又如烟……
猛然张苞眼前一片闪亮,一切幻觉消失了。
张苞醒来揉了揉眼睛,只觉气顺体轻,心旷神怡。他在屋里踯躅片刻,不见有人进来,便故意咳嗽两声,外面也无人过问,他心想,现在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打开窗子一看,只见月在天心,清辉如洗,窗外竟是一个野花丛生的院场,院场里静悄悄地也不见有人。他举步走出卧室。
3、院场(夜、外)
张苞信步来到院场间,只见处处有奇花异草,许多是他从未见过的,其花、木、竹、石依山傍势而出,构成天然的园圃,幽静处几座亭台,上盖天然柏树皮,因历时较久,已斑斑驳驳起了一些青苔。曲径通幽,扑朔迷离,在月华的映照下,缥缈神奇,分处诱人,原来他已进入巴人的美玉之田了!
张苞无心欣赏这美景月色,心事重重地穿过幽廊,绕过亭榭,漫步花荫,这时月儿破云而出,花影摇曳处,忽有嘻笑之声,接着一群巴女半拥半扶着一个身材窈窕、清丽如画的女郎在悄悄说话,待那女郎羞羞答答地低头前来,那群巴女便叽叽喳喳、推推搡搡将那位美妙的女郎推到张苞面前。张苞抬头细看,想不到这巴人群中还有这样的天姿绝色:她素装轻纱,袅袅如行云流水般地婀娜多姿。一排连成弧形的玉珠,轻轻地压住青丝般的秀发;足蹬丝麻挑花鞋,举步轻盈、飘逸、潇洒;善良美丽的眼睛,水灵灵比月光还要柔和温存。张苞如痴如醉,疑神疑仙,是云是烟?此时,张苞惊慕的目光正好与巴玉含羞的眼神相遇。四目相凝,面面有情。但张苞毕竟是将军之后,忙收住心猿意马,欲转身回避,只听那女郎叫道:“少将军留住敝寨,有些不习惯是吗?我是巴相主女儿巴玉,特奉爹爹之命前来看望少将军的!”说完微笑着深施一礼。
张苞见她朱唇皓齿,彬彬有礼;听她说话温柔体贴、婉转动人,忙回身答礼道:“感谢巴主美意,烦劳姑娘动步,我们镇守阆中,有幸结识巴人父兄姐妹,本应常来常往,通情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