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要去推动,而且性命攸关。
4年前的1978年底,迫于饥饿,严宏昌等人在一份土地承包责任制的契约上按了鲜红的手印,将土地分到户,实行“ 大包干”。这些人当然想不到,这一刻,不仅对于他们自己的生存,而且对于整个中国农村都将产生出人意料的影响。不过,对于此事的风险,他们当时就有清醒的意识。在契约中,他们写道,“如果坐牢杀头,其他农户保证把他们的小孩养到18岁 ”,一种悲壮之情跃然纸上。
在中国政治格局中,严宏昌这样的人物,并不具有独立影响大势的力量,他们只是“揭开了盖子”,事情的成功还要依仗后来者的推波助澜。1978年,迈出第一步之后,他们只能在悲壮、担心中等待事情一步步地演进。这期间,对于“大包干”,决策层由开始的“不准”、“不许”走到“不要”,最终“有条件的允许”。
1982年,这一农民自发选择的农村经济模式终于得到了国家的认可,在全国普遍推广。随之而来的是人民公社瓦解,社员时代结束,土地等生产资料重归个人。这是一个农村成长的回环,也是国家成长的历程。
不过,社员终结之后,新称谓的内涵却并不清晰。此时农民已不再是土地革命和土地改革时期的农民了,因为土地还属集体所有。为加以区别,《人民日报》曾在文章中称其为“相对独立商品生产者”。这似乎是一个符合家庭联产责任承包制的称呼,也在部分官方文件中运用。
称呼什么其实不再那么紧要了。严宏昌等人已经成了英雄,不会再去刻意铭记契约上“如果村干部坐牢杀头”的话,大家关注的焦点是年初国家颁布的“全国农村工作会议纪要”。这个在此后被称为“一号文件”的特殊发文方式,还将连续4 年惠顾农民。
历史学家将1979-1984年视作改革的第一阶段,社会学家也认同这个划分,不过他们还加上了一个定语:1949年之后,农民的又一黄金阶段。
在那几年,严宏昌所在的小岗村似乎再次苏醒过来。一个典型的细节是,如果你问起种粮什么时候最赚钱,老人们都会说是上世纪80年代,村里瓦房基本上都是那个时候盖的。
严德双
严宏昌等人的幸福日子没能持续多久。1987年,随着粮价一路下跌,小岗村开始走下坡路。在此前后,他们也未能抓住80年代乡镇企业的浪潮。尽管,严宏昌曾尝试过ABS刹车器厂、电子实业有限公司等,却最终未能如吴仁宝般将华西村打造成新时期的典型。
严宏昌这一代人,在熟悉的村落之内,艰难寻找着工业文明入口。严德双等另外一代人,却将目光投向了远方。
1995年,小岗村当年18户农民之一严金昌的儿子严德双离开家乡时,尚不满20岁。未来究竟是在沿海的工厂里,还是在不可知的别处?他还顾不得思考这个问题。不过,当时他认定自己的未来不在农村。
“出去打工的第一个原因是想闯一下,当时家里不富裕,不能靠农作物,稻谷便宜时候才1毛多钱一斤。”多年后,严德双接受媒体采访时如此说道。他离开的时候,家里还是几间破草房。
在整个90年代,背负类似希望与梦想走出农村的不只是严德双,也不仅出现在小岗村。在严德双离开家乡6年前,以乡镇企业为就业目标的第一次“打工潮”已经出现;3年前,4000万农民进城务工,形成第二次“打工潮”。此后,还有第三次、第四次。40余年前的集体化运动,是土地离开农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