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届毕业生张晔。4月初,张晔在一周里海投了200份简历,为的就是在上海找到一家可靠的公司,先安定下来。
张晔读的是广告传媒专业,海投之后,最终拿到面试机会的公司都不太合她心意。除了一家画廊的可转正的实习岗位,让她心动,哪怕这是一个收入水平偏低的行业。
“整个艺术行业在上海都是一个非常低薪的状态,我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张晔告诉风动,她曾经在上海一家美术馆实习,对艺术行业一直有浓厚兴趣,如果没有疫情,这张offer对她而言是进入行业的好机会。
可是,艺术行业正是受疫情重创的行业。她接下实习工作时,画廊的线下业务已经完全停摆,她的工作只剩线上运营,几乎每周一天甚至半天就能完成,业务量让她担心工作的可持续性。张晔问了美术馆工作的朋友,对方直言,发不出工资了。
“本来钱都少,又发不出工资,我不是要喝西北风?现在已经没有办法给我一个生存保障了。”张晔说,她不敢考虑艺术行业了,打算在画廊实习结束后,便不转正。
今年刚在香港高校研究生毕业的卢婧,则原本计划在春招时赶往上海,没想到因疫情防控被困在了半路。
来上海之前,她已经拿到了几家香港企业的offer,可是她的第一选项还是上海,并且打算今年落户上海。
卢婧在上海度过了4年本科学习生活,主要的交际圈子也在上海。她对上海的印象概况为,开放包容、好玩、有活力、文明程度高。在香港念书时,她时常向香港朋友夸赞上海。在香港时,她时而还会梦见自己回到了上海的街头——在永康路晒着太阳喝咖啡;晚上和朋友去酒吧跳舞;骑单车在淮海路四处逛,看漂亮的梧桐树......
2月中旬,卢婧折腾了整整三周,才从香港通关进内地,为的就是赶在春招时回到上海,此前,她甚至连在上海的租房都安排妥当了。因为没买到直接到上海的机票,她先到深圳隔离21天,隔离结束时,上海出现了疫情。
朋友劝她先别回去,她取消了机票,直到现在,卢婧还滞留在深圳。过去的两个月,她一直关注着上海新闻,朋友们也会说起在上海的经历,期间她几次唏嘘,“我待了四年的城市,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有时候卢婧和深圳的朋友出去玩,看着对方刷朋友圈都是笑哈哈的,而她的朋友圈全是上海疫情消息,甚至连朋友圈都不想刷了,“有些滤镜被打碎了”。
六月一日后,上海看起来恢复了往日的热点,但卢婧已经不打算回上海了。上海企业的HR给她发消息,她没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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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如何衡量去留
李希彤居住的房子,在浦东新区,那是上海最早实行全区严格封控管理的区。她所住的小区从3月19日起,便实行封闭管理。
这是一套三房合租的短租房,李希彤住在面积最小的房间,床铺和置物架之外,只够摆一张比笔记本电脑稍大一些的桌子。
封控期间,她大多数的时间都在这个空间内渡过,她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逐渐受到影响。
4月以来,李希彤都只能通过社区团购来购买日常用品,物资紧张时,居委一度设定了团购白名单,居民不能购买名单以外的物资。李希彤时常感受到一种奇怪的饥饿感,几乎吃完每一顿饭后,还是会觉得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