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芯觉得有些赚到了:“学到的东西比较多,像以前高中,就只是单一在学舞蹈,这边可以学到表演、唱歌,各方面都能学得到,挺好的。”但由于团里不强调基本功,谭芯不得不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先把腿掰成180度。“不能让自己的功底还回去,一天不练可能就会有很大区别,现在这里更多的是练舞姿什么的,不像学校那么专业,就得自己弄。”
每晚的文化课,没有什么固定教材,大家或讨论唱歌跳舞专业问题,或是老师讲解歌词,或由老师用生活化语言向学生们灌输政治理念,比如刘彦希。在2个多小时的课堂上,刘彦希会对学生们说,“每个国家有每个国家的国情,不一定所有都适合议会民主”,“相比较其他政党来说,我们也有我们的优越性”,和“我们在吃着共产党的,在穿着共产党的,在共产党的领导下,我们最起码大部分人是衣食富足的,国外很多发生战乱的地方,吃了上顿没下顿。”
刘彦希说,她要达到的效果,是让团里的女孩们发自内心的爱国。“现在很多人在反党反社会,青少年说的那些话乌七八糟,受到甚至一些反动势力,和利用阶级矛盾,不怀好意,别有用心的人(的蛊惑)。”
就某种程度而言,这种教育确实起了效果,至少在表面上。提到“红歌”和“正能量”,戴沁仪,这个在洗手间看《奔跑吧兄弟》乐得忘了洗衣服的女孩,会正襟危坐,板着脸,严肃得不像个少女。而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这个1997年出生的年轻女孩,在回答问题时会习惯用上“老师说”,她没有直接回答自己的想法。
三
自6月28日之后,采访几乎都在温都水城“五十六朵花文艺会展中心”进行。你几乎不用拿着地图找——在中国戏剧学院大门的对面,酒店入口,楼梯间,都能看到明晃晃的红色展板和金黄色的圆形logo。
两个作为团员代表的女孩已经见了太多媒体了。她们在镜头前很自然,配合摄影师的要求,走台步,跳舞,唱歌,像是两件主人颇为得意的成品,频频放在聚光灯下展览。在五十六朵花文工团的体系里,她们属于一类演员。
副团长刘彦希委婉地拒绝了我们的跟拍请求,除了要为新节目保密,还因为50个二类演员没有在媒体前露面的机会——这是属于签约演员的。
这是个金字塔似的分级体系:所有人先从三类的练习生开始,步入二类行列,最后竞争成为一类。一类和二类享有同样的待遇,都住在文工团提供的宿舍里,但三类,则散落在北京其他地方。按照团长的规划,文工团将来会和大型卫视进行捆绑合作,在全国竞选“国花”。作为一类生的戴沁仪和谭芯,有直接进入总决赛的资格。在对女孩们许诺的光明未来里,她们将会出专辑,接受媒体推广,为产品代言,出演影视剧,甚至可以拿到文凭——本科或专科,视女孩自己的意愿——“国家教育部承认的”文凭。
如今,两个姑娘每个月有3000块的底薪,平时可能有些补助,每个月5—10号发工资。谭芯4月新买了个手机,iphone6,花了一个月的收入加上过年攒的钱。戴沁仪觉得自己挺值,“上着学,但也拿到了工资。”
然而7月13日开始,有原先参演五十六朵花文艺汇演的演员们在微博上集体讨薪。她们称都收到了官微要求删微博的威胁(工作人员先前否认那是官方微博),但在6月28日演出当晚,这个有企业蓝V标识的微博账号转发了讨薪女孩们的微博,并配上了文字“现场太震撼!女神们太棒了!”
她们所描述的文工团,显然不是戴沁仪和谭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