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上,只听得大家热泪盈眶。10年后重读,仍使人唏嘘。
和曾大姐谈了一下午,不知不觉街上已掌灯。大姐说:“结束吧!有几句话我希望你记下来,以对话体原文写出。”我“遵旨”。
陈援:我知道:离开绍棠的10年,您最主要的是按绍棠生前的大纲,完成了文集的后5卷。还通过回忆和思考, 重读绍棠的文章、收集资料,目的是继绍棠遗志,丰富完善大运河乡土文学体系。
曾彩美:是啊!绍棠从1994年开始亲自操办文集的出版大计,包括总体规划和前五卷的编选、校定。犹如人生马拉松赛程的紧要关头,要竭尽全力,奋勇冲刺,去夺取最佳成绩;绍棠以病残之身,在完成最后一部长篇《村妇》的同时,一丝不苟地审校着文稿,他要将自己毕生以全部心血写成的大运河乡土文学体系,出版好,纪奉献给21世纪。
陈援:记得1995年7月,在劳动人民文化宫,刘绍棠乡土文学创作展览开幕,刘绍棠乡土文学研究会成立。同时,举行《刘绍棠文集*大运河乡土文学体系》首卷首发式。绍棠兴奋不已。1996年那场大病之前,见到了二、三两卷。1997年元月,第四卷面世;仿佛书墨香尚未散尽,绍棠已被病魔夺去了生命!
曾彩美:失去亲人,有着撕心裂肺的痛苦。更让我痛心的是:绍棠自己没有福气,看到他最爱全部的文集。我想,绍棠在天之灵,最放心不下的,也一定是书。含着泪,忍着痛,我代替绍棠,做着后五卷的编选、校订工作。把服侍绍棠的心力,转移到出好绍棠的书上来,寄托着哀思。2003年文集终于全部出齐。
陈援:您把这比作“接力”,绍棠未竟事业的接力棒有您接过继续跑。
曾彩美:我是教语文的,校正字句的错讹,是我的强项。殚精竭虑,废寝忘食,勤学好问,精益求精,总算纠正了不少先前版本以讹传讹的缺陷。
最难的是最后一卷:论文.随笔.回忆录。绍棠所创立的乡土文学体系,包括乡土文学创作体系与乡土文学理论体系。前九卷,脉络清晰地体现了绍棠的乡土文学创作体系(是绍棠生前安排好的)。这第十卷,除了乡土文学理论,还有多方面的内容。既不能遗漏了要点,还要避免重复。选什么?怎么编排?原本就优柔寡断的我,有时急得暗自掉泪。 还有内容的把关问题。我这人胆小,又怕给出版社惹出麻烦。限于编辑这部分文集时的历史条件,有的比较尖锐的文章,如《不当二等国民》就拿下来了,有的当时比较敏感的段落就删掉了。如《怀念耀邦同志》一文 ,被我删去了倒数第四段:“全党全国有多少人从耀邦同志身上得到温暖和动力,人人都知道他热心肠儿,好心眼。人民感谢他,亲近他,人民也觉得命运亏待了他。因而,人民在他逝世后,以最深 情的方式给他以殊荣。”
陈援:这段话写 得多好!是绍棠的肺腑之言,反映了老百姓对耀邦同志的悼念深情。
曾彩美:事后我时常痛悔,不知如何才能弥补自己的过失。愿有这本书的同志,补上这一段,就算是帮助我吧。
陈援:绍棠在《约法三章》一文里,说过这样的话:“对于我的评价,要请跟我生活了41年的老伴负责衡量。如果我缺乏‘自知之明’,她却不乏‘识人之智’。在她眼里,我跟天才、伟大、坚强、卓越、超凡……这些溢美浮夸的字眼,一点也不沾边儿。户口本上,她是户主,我是‘户主之夫’。41年来,她以自己那单薄瘦弱的身躯,护卫一个令她日夜忧心的男人。这个男人如果有甚么优点,也只是:对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