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模样还大不一样了呢!”可不是吗?要不是写了“左二”还真不好认呢!大姐说:“他从小就挺黑的,又高又瘦。后来胖了,再照像和从前有挺大的变化,一直没变的是身上的‘乡土气’。作品入选高中课本的他,还土的跟个乡村娃似的。”我听得出,大姐不是贬义,而是在褒扬绍棠的乡土本色。
“这么珍贵的老照片和绍棠的亲笔背书,再加上您按照片编年列出的作品发表篇目,可以出一本图文并茂的册子嘛!”对我的说法,大姐只说有这设想:“现在,读大学的孙子雨丝,给爷爷做了个网页。不少照片和我收集的资料都上去了。可是,雨丝提了个问题我还真答不上来。他问我:‘爷爷什么时候戴上眼镜的?’因为照片有断代,从现有照片上就答不准。你看,我要做的事还真不少吧?”
如烟往事 情真意切说绍棠
看着相册,在潞河中学的几页中,有了曾彩美的形象,话题自然就说到她和绍棠的相识相恋了。绍棠学长在世时,我也听过他说曾大姐,虽是轻描淡写,一语带过,却也能体会出爱意深切,情浓意重。他自己写的1994年写的《刘绍棠小传》一文中,有大段的记叙:“我的老伴曾彩美同志,44年前在海外地下入党时又名白樟,那时她15岁。新中国与她所侨居的国家建交以后,双方必须遵守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一部分华人共产党员放弃国籍,转入该国共产党。一部分人退出中共,继续在该国侨居。一部分撤退回国,接受党的安置。白樟不肯退党,也不肯变为外国人,便以回国祭祖为名,告别父母兄姊一大家子人,抛弃富商家庭的优裕生活,只身一人踏上归途。当时,为了确保党的秘密,决定党员分散离境,以免被反动势力拦截绑架,一网打尽。白樟当时还是个16岁的千金小姐,却敢义无反顾,无所畏惧,搭乘远洋航轮,在大洋上颠簸了半个多月,又换乘小艇偷渡澳门,这才回到举目无亲的祖国。万里姻缘一线牵。她回到祖国不久,便遇见我这个大运河边的农家子弟出身的青年作家。经党批准,结为夫妻,至今已经41年,风雨同舟,安危与共。”
我记得有些文章说:一个东南亚的归侨小姐,看了刘绍棠写的小说《红花》,拿着文章追到潞河中学,找到绍棠,后来终于结为夫妻。大姐笑了:“无稽之谈!我认识他时,根本没看过《红花》。怎么说的跟现代追星族似的?”
于是,大姐娓娓地向我讲起50多年前的往事:
“ 我到潞河中学和绍棠同级不同班。他是学生会副主席,我是生活委员。工作中接触,感到这个人挺好的,朴实、热情、认真,并没什么其他想法。我回国前,是中共预备党员。回来前情况紧急,关系没转过来。为了接上组织关系,我给国外的入党介绍人写了封信,因为保密的原因,不能直书,就隐写:‘第一本书有了,请把第二本书寄来’那边看懂了,把关系转来了,还要审查。传到学校党总支。已是学生党员的绍棠知道了。以他对共产主义信仰的特有敏感,很是高兴。你看,这是他当年写的日记‘1953年9月13日 除了5月27日,我就是今天最快乐了。我的内心在跳动,在唱歌。我告诉谁?谁也不能告诉。我想对别人说,逢人便说,她是共产党员,可是不能。因为这是党的秘密。听雷民说‘希望’是候补党员,我多么激动啊!……’这个‘希望’指的就是我,他和同学们背地里用这个代号称呼我。”
曾大姐深情地为我读着,艺术家的朗诵表演没有她情真;影视剧的华彩片断没有她感人。我听得摒住呼吸,她读得陷入沉思。我知道:被岁月早已淡成一缕的烟云,如今又一次激起当事者胸中滚滚得波涛;我看见:大姐早已泪流满面。我不忍心让大姐得心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