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当年读过她的那篇成名作----短篇小说《哦,香雪!》,作品里香雪的童心和乡间的美景,故事的深情和诗般的语境,曾令我的心久久被凄清之美所陶醉,因此,对铁凝也就一直有着特别的关心和尊敬。如今她已荣任中国作家协会的主席,接了茅盾和巴金的班。据报上说,她现在事业和家庭都天遂人愿。
几位领导合影后,在步入告别室前,铁凝和蔡副市长礼让了一番。蔡赴朝抬手决意让铁凝先行,铁凝只好走在前面。我抢先一步,分开众人,侧身进入告别室,先是从里向外拍下铁凝替金炳华戴好白花的镜头。当哀乐响起,我又紧接着退后几步,从正面拍下中国作协正副主席二人一组步入告别室并双双鞠躬的身影。铁凝在前行,金炳华随其后,在她们的注目礼下,浩然先生身覆党旗,安眠于百合花丛中间。铁凝走到亲属面前与他们一一握手,有五六架相机高高低低从正面对着她拍摄。此时,我从镜头里不但看到了一位处事干练的女作家的形象,而且从她的心态和举止上,也感觉到作协最高领导人向作家浩然先生致以崇高敬礼的一份诚意。等候领导以及领导的决定,也许就是送别会延期的原因吧。
同事用相机记录下送来花圈的名字:文化部,中国作协,中国文联,北京市委办公厅,中宣部办公厅,中宣部文艺局,光明日报,李瑞环,李锡铭,刘淇,刘云山……
从花圈上先生孙辈的名字“东山”“大海”“活泉”“绿谷”上也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先生亲近土地、扎根乡间、筑泥土巢、与民为伍的志愿和品格,而这些在我与先生的唯一一次交谈中是不期而遇地承受了的。据报上说,也就是在我拜访先生之后的三十年里,他几乎完全隐居在三河,总是穿着中式衣服,单纯而腼腆,和不熟悉的人话很少,一直保持着农民的生活方式,即使白天在城里办事,晚上也要回到乡下去住。至今我还记得当年登门拜访时,从他的神情之中,朦胧觉察到的他对时政的敏感和回避。也许正是先生那样一种眼神的智慧启迪,使我在此后的岁月里从未在风雨中走失,始终保持了一种清醒和超越。如今先生安享于百合花丛,又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我“行不言之教”,我对先生永远的感激之情是无从表达的。我相信,浩然先生在九泉之下一定会知道,在今天送别的人群里,有一位当年来访的中学生,并拍下了人们对他永远的怀念。
从后来网上的报道里得知:去世前先生已在北京方庄东方医院的干部病房里躺了数年,脑血栓、老年痴呆症把他变成了植物人,难道当他把“艳阳天”和“金光大道”指示给我们后,自己就必须身心俱疲地倒在通往理想的途中吗;今天来送别的还有陈建功、李牧、张健、高洪波,也许在我的匆忙之间,不知不觉已与许许多多来送别的作家文艺家擦肩而过;据说,送来花圈的还有郭金龙、杜德印、龙新民、高占祥、李志坚、白介夫、贺敬之、陈晓光、张百发、段柄仁,由于匆忙我们的相机未能记下他们的名字;正像网上说的,我们的照片也完全可以证明,有来自北京、河北、陕西、山东等地的近千文化人士和普通群众为先生送行,这也给先生生前“走到哪里都有饭吃”的自信表白作了最好的注释;同时,我从网上也查到了先生的大儿子名叫梁红野,大女儿名叫梁春水,也许他们早已忘记了当年那个来访的年少不速客,但在今天的送别会上,大家对先生的依依惜别之情已共同凝结在了每张照片里。
送别会结束了,除了敬意,我没有给先生带去更多的送别之物。但令我感到欣慰的是,在制作告别会幻灯片的片尾结语时,有我郑重地敲下的两行字,这是我送给先生的崇高的敬礼:
怀浩然正气著名作家实人民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