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金为团长,年轻的作家贺敬之积极报了名。当时丁玲是中宣部文艺处处长,她组织大家学习。在学习期间,丁玲发现贺敬之很瘦弱,气色不好,好像有隐疾在身,担心他到了朝鲜以后出问题,就对他说:“你不要去了,你到农村去吧。”由于丁玲的这一决定,贺敬之得以认识柯岩,并成就了后来的一段美好姻缘。
1950年初,柯岩所在剧院举行剧本座谈会,请贺敬之去谈《白毛女》的创作经验,柯岩是课代表。初次接触,贺敬之对柯岩的印象很好——朴素,不矫揉造作,充满了革命热情。而柯岩一见到贺敬之却感到出乎意料——想不到《白毛女》的作者这么年轻,这么文雅,不仅没有大作家的派头,连小作家的沾沾自喜也没有:说话是那么平易、谦虚,又富有幽默感。
从工作的接触开始,贺敬之与柯岩的交往越来越多。两个人常聚在一起谈文学,谈生活,谈革命,谈创作,他们有太多相似的追求,很快就成了朋友。
但是,促使他们感情发生飞跃的契机却是贺敬之的一场大病。1951年初,贺敬之到河北省大名县下乡。到了县里,他感到身体不适,浑身无力,举手抬足都非常困难,后来竟出现吐血。县里大夫诊断为肺结核,贺敬之被火速送回北京,住进当时专治结核病的北京红十字医院。当时肺病虽已不是什么不治之症,但仍有很大的危险性,又是传染性的疾病,为了防止传染,医院里一般不许来探望病人。令贺敬之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柯岩来医院探望他。担心柯岩被传染,贺敬之心中很不安。可柯岩却笑着说:“越害怕才越会传染呢。”这句话令病中的贺敬之深受感动。
在病中,贺敬之的阅读量很大,柯岩经常借些认为对他有帮助的书来,有时也带些好吃的来。也许,她的到来比药还有用,贺敬之的病渐渐好了起来。他的肺结核没有传染给柯岩,而柯岩的开朗、洒脱却“传染”给了贺敬之——从柯岩蓬勃的生命力中,贺敬之吸取了再生的巨大力量。爱情,在这两个年轻人的心中悄悄萌芽。渐渐地,见不到柯岩时,贺敬之常常陷入思念的痛苦;柯岩一出现,贺敬之的眼前似乎多了一个太阳,他的话也多了,容光焕发。
为了一部新剧的创作,柯岩要去山西太原下厂8个月体验生活。一去几个月,不能面对面交谈了,两人就借鸿雁传书。病中的贺敬之把病房变成了自修的学校,他写信托柯岩买回一部辞典,因为他的学习很需要辞典的辅助。很快他在病榻上收到了柯岩寄来的书,打开一看,是一部沉甸甸的《辞源》。拿起这部厚重的《辞源》,贺敬之一阵惊喜:知我者,柯岩也——这不能不说是一件蕴含爱情的信物。
1953年10月,贺敬之、柯岩结婚了。他们的洞房安置在龙须沟旁一间小小的房子里。当时,贺敬之的病还在恢复之中,工作单位在中央戏剧学院创作室,任副主任。婚后第7天,柯岩就告别新婚的丈夫,行色匆匆地奔赴朝鲜前线了。
1960年柯岩在协和医院住院时,贺敬之给她写信道:“小柯,安心养病;服从治疗,增强党性。”其中抄录了陕北和内蒙民歌:“长腿的鹭鸶沙梁上站,有朝一日我要走大川;青山绿水一道沟,好过的日子在后头。”一封信,道出了他们之间真挚而浪漫的爱情。
解放后,在多次政治运动中贺敬之都挨过整。那时候,有不少人为了保全自己,有时也是为了保全子女和家庭,选择了离婚。但柯岩连想都没想过,柯岩曾说,“当时我不可能这样选择”。
贺敬之为人随和,很宽厚,对人从不挑剔,柯岩也曾常说和贺敬之相处的人,如不自强自律,很容易被他“惯坏”。而柯岩则刚直不阿、快人快语,被人誉为“女侠”。他们两人性格不同,志趣却颇为相投,成为彼此互补的终身伴侣、文坛的一对神仙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