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笈东瀛,入东京弘文学院,1907年考入东京高等工业学校。当时规定,入了官立专门学校,就有官费可领。而浙江因人多不能照领,他入高工后将近一年,还领不到官费,家中为他已负债不少,结果不得不中途辍学回国,谋职糊口。他的中学时代就如此结束了。那时他二十一岁。
虽然曾读了几个学校,夏丏尊却始终未曾在什么学校里得过毕业文凭,读大学更不用说了。而他后来在学术、语文、翻译多方面的成就,全靠他坚忍不拔的志向与勤劳力学的精神所至。
教育志士
1907年辍学回国后,即应浙江两级师范学堂之聘,任日籍教师中桐确太郎的翻译助教。期后学堂改为浙江第一师范学校,使充任为国文教师。1912年对夏丏尊来说是历史性的一年。因为就在这一年,注重“人格教育”立主以“勤,慎,诚,恕”为校训,提倡“德,智,体,美,群”五育并重的经亨颐接任了校长之职,而又在这一年的秋天,经亨颐为了加强学校的艺术教育,从上海请来了鼎鼎大名的李叔同来校执教。从此,夏丏尊与经亨颐,李叔同成了挚交,也为后来重聚白马湖结下前缘。
夏丏尊于1912年起在第一师范除任教师外,还兼任舍监。所谓“舍监”,是近乎现在的“训导主任”之类的职务而又不同的,总之是管理学生的事情。舍监一职,待遇甚低,其地位力量为学生所轻视,顽皮的学生竟胆敢和舍监先生开玩笑,有时用粉笔在他的马褂上偷偷地画乌龟,或乘其不意把草圈套在他的瓜皮帽结子上。
夏丏尊认为真正要作教育事业就要抱定了硬干的决心,非校长免职或自觉不能胜任时决不走,不怕挨打,凡事讲合理与否,不讲感情。因为他是抱了不顾一切的决心去的,什么都不计较,凡事皆用坦率强硬的态度去对付,决不服软。在饭厅中,如有学生远远地发出“嘘嘘”的鼓动风潮的暗号,他就立在凳子上去注视发“嘘嘘”之声是谁。饭厅风潮要是发动了,就对学生说:“你们试闹吧!我不怕。看你们闹出什么来。”人群中有人喊“打”了,他就大胆地回答说:“我不怕打,你来打吧!”学生无故请假外出,夏死不答应,宁愿与之争论一二小时才止。每天早晨,如有睡着不起的一一叫起。夜间在规定的自修时间内,如有人在喧闹,就去干涉制止,息灯以后见有私点洋烛灯者,立刻进去把洋烛没收。夏不记学生过,有事不告诉校长,只是自己用一张嘴和一副神情去直接应付。最初几天向教务处取了全体学生的相片来,一张张地摆在桌上,认识学生的面貌、姓名及其年龄、籍贯、学历等等。
夏丏尊在那时,努力于自己的修养,读教育的论著,翻宋元明的性理书类,又搜集了许多关于青年的研究的东西来读。非星期日不出校门,除在教室授课的时间外,全部埋身于自己读书与对付学生之中。当时他的绰号,先后有阎罗、鬼王、夏木瓜(因学生看见夏丏尊头大而圆,故取此绰号)几个,此外也许还有更不好听的。
一连作七八年,到后来,什么都很顺手,差不多可以“无为而治”了。这便是他的成功之处。著名的漫画家、散文家丰子恺当时就在浙江第一师范读书,曾受教于夏丏尊与李叔同,而且深受他们两位的影响,他曾为文追忆两位先生不同的教育方式。夏丏尊与李叔同对同学的态度,完全不同。而学生对他们的敬爱,则完全相同。这两为导师,如同父母一样。李先生的是“爸爸的教育”,夏丏尊的是“妈妈的教育”。夏丏尊后来翻译爱的教育,风行于国内,深入于人心,取作国文教材。
战乱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