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荣宝2012秋拍丹鹤楼收藏之文人信札专题
文/陆红梅
近些日,埋头于荣宝今秋丹鹤楼收藏专场中的文人信札部分的整理工作,忽忽然有种天清地阔,万象浩远之感;更觉陆机《文赋》之“笼天地于形内,挫万物于笔端,函绵邈于尺素,吐滂沛乎寸心”,确乎合了这些文人尺素,也合了这些尺素所传递的情怀!
此处所及丹鹤楼,为我国版画五老之一力群先生的儿子郝明的斋号。郝明,笔名有方丹、阿明、方舟、方明、司马不平等。曾在中国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部任《新建设》杂志美术编辑。1975年定居香港,1987年赴美学习。在港期间,曾先后在《明报》、《明报月刊》、《南北极》、《观察家》等报刊撰写专栏。其中评价大陆画家部分,以其专业知识为文,总结画者创作经验,评述客观,极富可读性。
丹鹤楼所藏之信札,多为美术界、文化界人士致郝明先生或其家属的函件。信札,又称手札、书札、书简、书翰等,由古代尺牍演变而来,尺牍又有尺素、尺函、尺鲤、尺笺、尺翰、尺书等多种称谓,其中以尺牍用的最早也最多,故成为信件的代称。丹鹤楼所藏之信札,汇聚文化界名流如俞平伯、赵朴初、钱钟书、李泽厚、李桦、金庸、文怀沙、启功等,美术界名流如刘海粟、李可染、吴作人、王雪涛、董寿平、郑乃珖、宗其香、亚明等,同时也有政界如蒋纬国、蒋廉儒、冯沪祥、江南等。这些文人之间的尺牍往来,事无巨细,信手挥翰,有时事评论,有学术交流,有彼此情谊,更有家长里短,实在是随意随性为之,最自然不过了。

俞平伯手札
有幸近距离得观这些尺牍,仿佛那些响当当却又遥不可及的人物如此亲切、平和般站在你面前。红学大师俞平伯,手抚着从香港寄来的録音带,欢喜不已:“承惠赐録音带,两次均已收到,已侭够用了,感谢感谢!”再次致信:“承惠録音带已收到。远道盛情感谢感谢!”同为文章满天下的人,亦有相互的品评:“我有旧作五言长诗,载于《海淀文艺》四月号,记一九三七春游青岛事,未知曾见及否?”而对于文化界的某些争论,亦表关心:“方丹先生,承寄《广角镜》剪报,谢谢。文有趣而火气太重。二‘昌’之争,未知下文如何。”对于红学研究,观点毫不含糊:“曹诗之伪则不待言。久传王冈画雪芹像,今发现原题四页皆与悼红轩无关,其中且有称为‘进老’者,殆另是一人。雪芹遗物传者纷纷,皆不太可靠。”

钱钟书手札
“钱学”掌门钱钟书,以一部《围城》得闻天下。其在文学、国故、比较文学及文化批评领域的成就,足以让后辈仰读几世。盛名之人却是如此谦恭:“颂奉赐书甚感垂注。大文当细读,拙作蒙奖饰,惭喜交并。”友朋之间总有宽心之语:“尊报赐阅者为邮局退回,想已悉。其中当有记弟三妻四妾及驳正之文……及身当即此类神话鬼话,可堪一笑;古人逸事见于正史野史者,足以类推也。”
以十五部武侠小说“笑傲江湖”的金庸,以香港《明报》社长的身份给郝明致信,介绍:“香港是一个